不過……他摩挲着下巴，受害人家屬的口供大同小異，但相似點很突出，受害人消失得非常迅速，僅在眨眼間，有眼尖的相關人員發現受害人遇難前，他們身邊會出現吸力極強的蟲洞，有治安官及時發現并阻止了這一行為，但隻要治安官一不小心沒看住，人下一秒就不見了。

“唯一直面過蟲洞的治安官……”這算是第一個突破點了，“不過，怎麼沒有職位和名稱？”

記下這個線索，約和頌到了目的地，正如有發展就會有不平衡，眼前這棟單獨的居民住宅位于正中心，倔強地卡在一衆光鮮亮麗的大樓之間，就像珍寶表面的一層灰塵，雖然礙眼，也有它自己存在的道理。

“叮咚——”斐慈按下門鈴，“這戶人家的情況很特殊，最開始受害人的妻子前來報案，說自己的丈夫消失在蟲洞裡了，但沒想到第二天就被效率高超的執行局發現是騙保和要求賠償的，找回了受害人并做下浪費治安管理資源的罰單。”

“緊随其後，受害人真的徹底消失，于是他們又報了治安局，結果第二天，又憑空出現了。”

“等一下！”約和頌皺眉，“憑空出現的意思是……”

“據受害人的家屬描述說，受害人突然從空中掉了下來。于是這次報案又不了了之。”斐慈接着說。

“最奇怪的就是第三次，也就是這次，确認受害人失蹤，他的家屬說，第二次消失又出現的時候，受害人似乎被水浸泡得失了溫，手上還捏着奇怪的鱗片。第三次消失前，他的身上長滿了細密的鱗片，但這次報案，一開始已經沒人相信受害人家屬的說辭了，那枚鱗片因此并未作為證物被收歸。”

“當時是失蹤事件高發期間，出現纰漏在所難免，又因為受害人家屬之前的謊話連篇，治安局認為這份口供的可參考性不大，不過……其中有一點我很在意。”

“我猜是——”開門聲打斷了約和頌的的話，一張蠟黃的臉看見他們兩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滿臉驚惶，下一秒就準備砸門，斐慈眼疾手快伸腳，被狠狠夾住，約和頌斜眼瞧了一下，幸好斐慈的身體是用他精神力捏的，質量有保障。

斐慈臉上笑容不變，拿出治安管理特别行動的證件，“您好，這邊是治安局，來這裡了解一下情況，您就是乎阿女士吧？”

見斐慈和約和頌都拿出了蓋有治安局紅章的證件，乎阿女士才緩緩放下警惕，用疲憊無神的雙眼凝視着二人，見約和頌二人保持微笑，仿佛心裡的某根弦斷掉了，她忽而放聲大哭：“治安官大人喲！我可真是命苦——你們可要為我主持公道阿！”

安撫情緒花了不少時間，等到乎阿女士終于平靜，二人道明自己的來意，想要探查受害者第二次消失又出現後攥在手裡的鱗片。

乎阿女士呆愣半晌，起身去了卧室，取出一個盒子，當着二人的面打開，鎖扣啪嗒磕上盒壁，在寂靜的室内無比清脆，閃爍着深藍幽光的鱗片足有他半個巴掌大，乍一看算是完好無損，冷酷幽邃，但是角落的劃痕，粗鈍的邊緣，不清晰的光澤度，無不昭示這是一個邁入暮年的鲛人的鱗片。

“治安官，我沒有騙你啊！當時我家那死鬼突然從我家天花闆上掉下來的時候，手裡就抓着這東西，死都不放，我腦子都糊塗了，不敢想到底發生了什麼！”

“誰知道、誰知道，後面隻是一轉眼，他就這樣一去不複返了啊！這讓我以後可怎麼辦啊……”阿姨越哭越傷心，抓着斐慈的衣袖不放，要讓他給個保證，斐慈不敢太用力，結果沒扒拉住大姨，緩緩的滑到了地上。

“乎阿大姨，您先别急，好嗎？”約和頌将鱗片虛虛握在掌心，用力将大姨提了起來，放在沙發上坐好，安撫道：“我理解您現在的心情，但是事情急不來。我們如今全權負責搜查居民失蹤的案子，無論事情結果如何，都會給你一個交代。”

得到了約和頌的保證，乎阿大姨終于沒有再情緒崩潰。

在詢問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失蹤相關的細節後，約和頌心裡充滿了疑惑，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反而增多了。

離開乎阿大姨家中，約和頌神色凝重，低聲喃喃：“……鱗片……劃痕……鲛人。”

“斐慈。”他忽然開口。

“想到什麼了？”

“不是，你還記得‘沃德沃特的詛咒’嗎？”

“記得。”斐慈點頭，“覆蓋沃德沃特的海洋被他們稱作異海，其中有一種兇悍恐怖的物種名叫異海鲛人，剛剛發現的鱗片，應該就來自鲛人。”

“沾滿了鲛人鮮血的沃德沃特人，雙腿會逐漸退化，身上布滿鱗片。前期幻視幻聽，中期精神癫狂，見人就砍，極度渴水，到了後期……沒有留下後期的資料，不過推測應該是完全變成鲛人，如果那枚鱗片是乎阿的，那麼很有可能，他中了所謂的詛咒。”

“有道理，但不多。”約和頌又變成了那副沉思的模樣，“我們看見的鱗片應該來自一位身經百戰的鲛人。”

失蹤人員增多，城市裡人心惶惶，如果這時候爆出很有可能是鲛人參與了其中，按照沃德沃特人與鲛人之間的血海深仇，這座城市很有可能會被暴怒的人們破壞掉千辛萬苦建立好的秩序。

“怪不得莫裡斯不願意明說，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處理不好，真的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