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眼睛生的狹長,還總是習慣性蔫着。末尾那段走勢上挑,瞳孔顔色很深,看人時總顯得風情萬種,令人不可避免地生出旖旎心意。
顧遲曜被他看的止不住心慌,睫簾顫動,左手壓低帽檐主動錯開視線。
很快教官喊着高亢口号排隊跑步進場,總教官對着話筒發布号令,操場立刻安靜如雞,規規矩矩站好小四方塊。
教官迅速集合完畢,喊過口号立刻各自快速找到自己連。
年輕教官在金融系三班站定,因為前幾天已經打過照面,該介紹的都介紹過了,林聽也不廢話,嬉皮笑臉地環視一圈,明知故問:
“熱不熱?”
學生們立馬氣勢如虹:“熱!”
“熱就站好,軍姿二十分鐘,站完就休息——”林聽表情嚴肅,發号施令,“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初來乍到的小迷彩服們聞言立馬戰戰兢兢站好,擱太陽底下放眼望去齊刷刷挺直一片,個個都跟小白楊似的。
林聽圍着小白楊林視察一圈,時不時使壞揪一下“樹杈子”,賤嗖嗖威脅:
“胳膊夾緊别偷懶啊,誰讓我逮到不夾緊俯卧撐先做一百個,然後……”
“林!”
話音被打斷,總教官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林聽止住威脅轉頭:“到!”
“這班是秦梁飛帶的,他這兩天不是沒來?你先帶着呗。”總教官說。
“得令,你給他們帶過呗。”林聽倒反天罡,指揮起總教官,“讓他們過來一起站軍姿。”
總教官也不惱,沉聲道:“全體都有,向右轉,齊步走——”
法學一班跟着指揮在金融三班旁邊的空閑處站好。
隊伍末尾,靠近金融系那裡。崔景和眼神轉動,與隔壁金融系隊伍最外側的顧遲曜隻隔了不到三米。
九月份溫度正高,手指并齊的時間太久,顧遲曜腕關節開始隐隐作痛,不受控制地開始細細顫抖。
汗珠順着臉頰匆忙而下,帽檐突然被人往上一彈。林聽記憶力不錯,尤其對方還長了張不會淹沒進人群的臉。
所以他很輕易就叫出來了對方名字:“顧遲曜?”
腦子曬得有點懵,顧遲曜愣了兩秒才遲鈍地回了個“到”。
“你這幹嘛呢?”林聽揪着他衣服領子,“捂這麼嚴實要當白雪公主嗎?”
離得近,反正站軍姿本就無聊,崔景和樂得看顧遲曜笑話,他當然知道這人為什麼要頂着大太陽穿外套。
“報告教官。”身側顧遲曜哽了一下才說,“紫外線過敏。”
“扯淡。”林聽毫不留情拆穿他,“前幾天穿着短袖站一下午我也沒見你小子過敏,去——”
他一指旁邊草坪,“麻溜脫了,别一會兒中暑給我找事。”
顧遲曜還想掙紮:“林哥我真過敏……”
林聽豎起食指:“一。”
“……”顧遲曜沒轍,硬着頭皮脫下外套。
沒了遮擋,那白皙脖頸間隻可意會的暧昧紅痕一路蔓延至衣領往下,看上去相當激烈。
周圍有很明顯的驚呼聲傳來,連林聽都難掩吃瓜興奮之情:“你小子……”
“我這……”顧遲曜有心想用手去遮,但是又不敢動,隻好耳尖通紅,笑容牽強,“蚊子咬的。”
崔景和默不作聲地挑高眉梢。
“哎喲,什麼蚊子這麼毒啊?”林聽全當他在放屁,啧啧搖頭,“年輕人節制一點,現在就把身體搞垮了以後可怎麼辦?”
眼看顧遲曜整個人都要熟透,作為顧遲曜好兄弟,吳聲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助兄弟捍衛桃花林,在旁邊聲音巨大聲:
“報告教官,我咬的!”
崔景和眉梢一動,微微偏頭。
跟有預感似的,顧遲曜偏首剛好對上他難以言喻的表情。
“我……”
“你?”林聽眼神上下浮動,在他倆身上來回轉,“你倆……”
吳聲秉承幫兄弟幫到底的初心,臉不紅心不跳:“昨晚喝多了,把他當成我前對象了。”
此言一出,小白楊們連軍姿也顧不上了,有些已經破防笑出了聲。林聽也被他倆整的跟雷劈了似的,嘴角要抽不抽,看的顧遲曜實在不忍心,主動替吳聲承認:
“對,他不太直。”
說完對上林聽懷疑眼神,忍笑補充,“為兄弟兩肋插刀,甘之如饴。”
林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看你也挺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