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時正趕在人多的時候,電梯門口烏泱泱都是人,擠都擠不進去。
隻看一眼,顧遲曜直截了當改變路線,扭頭去爬步梯。
宿舍在六樓,還能接受。
進去時宿舍已經沒人了,顧遲曜光速換好衣服,見電梯還是人滿為患,隻好接着走步梯。
他們學校環境比較好,大抵是為了方便打掃,都是鋪的瓷磚。
顧遲曜走得急,因為怕打滑摔倒隻顧着看腳下,完全沒注意到前面有人。
等他看到時已經刹不住腳了,倆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那人被他不遺餘力地撞到後背,腳下趔趄幾步,身形一晃,直直順着樓梯摔了下去。
幸好隻剩一節台階,男生撐着上半身艱難挪動,顧遲曜忙不疊把人扶起來:“不好意思哥們,怪我沒注意,你還好嗎?”
“沒事。”那人竟然沒有生氣,幾次嘗試兩隻腳落地無果後反而溫和一笑,“但是得麻煩你送我去一趟醫務室了。”
自己有錯在先,顧遲曜總不能不管:“你能走嗎?要不我背你過去?”
“沒關系,讓我借點力就好。”
“行。”顧遲曜俯身讓他架上自己肩膀。
醫務室不太遠,他倆進去時,裡面還有幾個跟他倆一樣穿着迷彩服的大一新生。
坐診醫生是個中年女人,正在給别人開藥,見狀随手一指旁邊長椅
“先在那兒坐會兒,别擋門。”
顧遲曜扶着那人坐好。
“謝謝。”
這人脾氣好的簡直不像真人,這種情況下竟然還給他說謝謝,顧遲曜簡直要被他說的不好意思了:
“别這樣哥們,我甯願你罵我幾句。”
“你又不是故意的。”
這人頭發挺長,一直落到肩膀位置。
自上而下看過去的時候,顧遲曜一瞬間竟然覺得這人跟崔景和有些神似。
不過也就一瞬間,顧遲曜很快回過神,輕聲笑了兩下:“哥們心态挺好。”
那人也跟着笑起來,他五官硬中帶柔,笑的時候臉頰一側還會有梨渦:“你先走吧,謝謝你送我過來。”
撞到人哪有先走的道理,顧遲曜臉皮還沒厚到這種地步,于是搖搖頭坐到他旁邊:“别這麼說哥們,不然我良心過意不去。”
“好吧。”那人也不再推脫。
他好像還噴了香水,靠近時,顧遲曜總能在他身上聞到很柔和的味道,有點像桂花。
醫生還沒忙完,可能兩人幹坐着有點尴尬,他主動介紹道:“我是學表演的,二班裴聿珩。”
“表演系二班?”顧遲曜有點印象,“我是金融系,顧遲曜——你們班軍訓是不是跟我們挨着?”
裴聿珩被他這麼一說,也想起來了點什麼,突然說:“原來你就是顧遲曜?”
聽他這麼一問,顧遲曜第一反應是難道表白牆照片被傳開了?
結果裴聿珩緊接着就打消了他的擔心。
“前幾天我請假不在學校,昨天還是前天來的?聽你們教練說三班副班長特别帥。”
“還好還好。”顧遲曜對于這種吹捧完全沒有不好意思,接受的十分心安理得,面色如常,顯然已經習慣了。
隻是嘴上卻還在謙虛,“有點誇大成分。”
“實至名歸。”裴聿珩應該不是江沅人,說話不拖尾腔。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學表演需要練習台詞,每句話都字正腔圓的,加上他音色清潤,頗有幾分溫文爾雅俏書生的意思,聽上去着實令人舒心。
倆人又聊了幾句,醫生總算是忙到了他們這裡,問誰看病。
裴聿珩撩起一截褲腿,腳踝隐隐泛着紅腫。
醫生在附近位置捏了捏,找出跌打酒和膏藥:“沒啥事,就是崴了一下,這幾天别劇烈運動,有淤血的話能揉開就揉開,晚上用熱水泡泡。”
“好的。”裴聿珩接過來藥物,“謝謝。”
醫生擺擺手,轉身揚聲:“剛才發燒的那個——量了沒?多少度?”
顧遲曜被那句“發燒”點醒,借着付錢間隙問醫生:“退燒藥哪個效果好一點?”
“多少度?”
多少度還真不知道,顧遲曜回想一下,覺得能燒昏迷應該還挺嚴重,估摸着說:“三十八度多,應該快三十九了。”
“現在退燒了沒?”
“早上退了。”
“這個。”醫生扔給他一盒沖劑,“一天三遍。”
顧遲曜一起付好錢。
醫務室就這麼大點,誰說點什麼都能聽的一清二楚,裴聿珩借着顧遲曜力道站起來:
“你發燒了?”
“沒有。”顧遲曜沒多解釋,“替朋友買的。”
裴聿珩隐約從他話裡品出來一點不對,卻沒明說。
顧遲曜發了條請假消息,這才一隻手摟上裴聿珩的腰,桂花香徐徐萦繞:
“我送你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