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遲曜一直都知道崔景和很漂亮,隻要長了眼睛的大概都會這麼認為。
顯然那個齊老闆也被包含其中。
剛才人多燈暗,顧遲曜沒有仔細看,現在燈全部被打開,顧遲曜才發現崔景和穿的竟然是裙子。
紅色的,薄紗質地,隐約透出一點肉色,令人浮想聯翩。
顧遲曜伸出去扶他的手頓了頓。
明明肉眼所見沒有傷口,可崔景和不知為何始終冷汗涔涔。
他臉上還帶着妝,黑色眼線走勢大膽上挑,薄唇嫣紅,有氣無力道:
“你怎麼來了?”
總不能說是擔心他才來的吧?顧遲曜被他喚回來些許神志,一提褲腿蹲下來,讓他一條胳膊搭上自己肩膀,答非所問。
“陪誰都是一樣的,所以不如我來。”
崔景和一愣。
顧遲曜假裝沒看見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驚異,使力把他架起來在沙發上面坐好。
剛才在下面看不出來,現在一動,顧遲曜才發現崔景和腰間竟然隻有幾條細閃的銀色鍊子。
抛開别的不談,單看崔景和外表着實讓人心曠神怡。
哪怕顧遲曜深知此人精美皮囊下掩藏着怎樣的惡劣,也不得不承認崔景和的長相真的很有惹人憐愛的能力。
身上這衣服不知道是誰給他穿的,很豔的正紅色。
上衣還好,雖然短了些,隻堪堪遮到胸口,但好在還帶着一層内襯。下面就比較尴尬了,隻有薄薄的一層紗,離得近了能看清楚裡面的景物。
兩條白生生的腿在裡面遮無可遮,崔景和烏色睫羽垂落,默不作聲地拉緊了顧遲曜蓋在他身上的外套。
幸好顧遲曜喜歡穿一些寬松的衣服,長度剛好可以遮到崔景和大腿根。
顧遲曜看出來了他的窘迫不安,按道理來說,自己應該樂得看崔景和笑話才是,可現實裡顧遲曜看着這樣的他卻完全開心不起來。
他發梢還有點濕,妖冶眉眼斂着,看得顧遲曜一陣心慌,想起來黑皮說的話。
“剛才過來那個人說今天有人在這裡丢了東西,所以陳敬才會一個一個排查?”
“……”
“不是……”
良久,崔景和才跟漂亮瓷娃娃活了一樣動了下睫毛。他還是那個一如既往的冷音色調,隻是這會兒吐氣又輕又緩,好像馬上就要碎了,聽得讓人于心不忍。
“丢東西隻是個幌子,那個人跟我有過矛盾,隻是後來被陳敬出面解決了。”
這裡的小姐鴨子們大多都做皮肉生意,很多來客也是男女不忌,隻要長的對口,帶不帶把什麼的都無所謂。
而這其中就包括鬧事的範偉國。
當時崔景和剛來餘笙不久,在一衆鴨子中唯有他模樣最是惹人,甚至連那些小姐們都沒他能打。
哪怕臉上不施粉黛也好看的恍若仙子,雌雄莫辨,範偉國當時一眼就看上了他。
可壞就壞在崔景和這人賣藝不賣身,陪酒、陪玩、陪聊,就是不陪睡。
不管範偉國怎麼威逼利誘都無動于衷。
範偉國心裡憋着火,可礙于陳敬還真不敢把他怎麼着,算是吃了個啞巴虧。
這個人算是有點小勢力,具體怎麼樣崔景和也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跟陳敬關系不太一般。
不然也不會隻說丢個東西就讓陳敬大費周章地把所有人都搜羅一起審問。
顧遲曜抽出紙張擦拭着崔景和頭發,猜測道:“他就是為了報複你來的?”
“我不知道……”
崔景和似是難受的極,受不了般弱弱歪頭靠進顧遲曜懷裡。
顧遲曜被他這個動作搞得身體僵硬一瞬,感受到他溫熱呼吸透過單薄毛衣滲透進來,幾乎要燒進他的心口。
“你說你和那個人鬧過矛盾?”
顧遲曜強迫自己盡量忽略掉那點灼熱,手指無意識地撥弄着崔景和頭發。
“是之前你手臂受傷那次?”
“不是。”崔景和還是緊緊拽着那件外套,鼻尖被不知名清香籠罩,連骨頭都放松下來,“比那更早,具體什麼時候記不清了。”
幾句話下來顧遲曜感受到他沒有想要明說的意思,也就不再多問。
他雖然不清楚陳敬的手段,但看崔景和現在難受成這樣也能猜出來不會簡單。
崔景和身上除了手腕有些發紅,其他能看見的地方完全沒有傷口,可他的表現卻是比上次手臂受傷還要難捱。
顧遲曜隻能想出來一種可能:“陳敬給你下藥了?”
不然除了下藥,還有什麼會身上完好無損,卻硬是站不起來?
“别問了。”崔景和呼吸沉重,稍微往後錯開一點距離,撫上顧遲曜後腦往下壓,直到嘴唇貼上他的耳朵,“屋子裡都有監控。”
“……”
“這裡不是休息的地方,我先帶你回去。”顧遲曜略微一思索,斟酌着詢問,“你原來的衣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