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認得你,又見面了。”他一手曲肘搭在方向盤上,歪頭側身沖符南雀挑眉一笑。
符南雀默默不語,轉身繼續往前走。
“欸?别走啊。”對方錯愕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随即反應過來般連叫幾聲:“停下,怎麼越叫走得越快。”
遇上他就沒好事,符南雀隻恨自己沒裝上風火輪,不然走得更快。埋頭疾走幾步,胳膊肘猛地被人拽住。
符南雀再次認識到對方力道不是一般大,僅是扯了他一下,就把符南雀拽回身去,開了兩紐扣的襯衫領口露出的結實胸膛撞入符南雀視野裡,充滿野性魅力的荷爾蒙撲面而來。
對方微垂頭,雙眼含笑道:“該不會是怕我。”
符南雀沒好氣一甩手:“怕你什麼?”
“那你跑啥。”
符南雀語塞,怎麼好意思說怕對方一言不合又撲上來,實在是昨晚的熊撲陰影有些重,看着這人高馬大的大塊頭有些下意識回避。
但這些符南雀是不會直言,免得讓對方覺得自己怕他。輕哼一聲,符南雀敷衍對方說自己有事,讓對方别跟着。
“去哪,上車我載你。”
符南雀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不必了,你不知道我要去哪。”
對方嗤笑一聲,“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去王良謹家。”
符南雀腳下一頓,詫異回眸,滿眼都寫滿你怎麼知道幾個大字。
對方臉上挂起神秘莫測的笑意,不等開口說話,符南雀忽而恍然點頭:“也對,你倆是酒搭子,估計也聽他念叨過這是他家。”
合情合理。
符南雀是自圓其說了,對方很震驚。
“誰告訴你我跟他是酒搭子?!”
符南雀被問的一懵,難道不是?嘴裡卻很爽快應道:“王良謹。”
“鬼話你也信,我是散局路上遇到的傷魂才送他到你們那。”
“……”那個小騙子,又被他的話帶溝裡了。
對方或許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介紹自己,扯扯西服衣襟收起吊兒郎當的痞氣,正色說:“我叫鄭開屏,就職特殊安全事故調查所,你應該聽過特安所,咱兩家經常合作來着。”
“你是乾道?”
鄭開屏雙手結個道家手印拱禮,算是回應符南雀的話。
符南雀上下打量鄭開屏,學道之人男乾女坤,他确實知道特安所的天師存在。畢竟三公西區打交道的都不是陽光下的東西,有時候難免會需要請特安所協助。
隻是他見過特安所的人大多有禮有節端莊持重,鄭開屏這樣的确實不太像天師。
“這回該相信我,可以上車了?”鄭開屏打開副駕道:“離王家還有很長的距離,你要靠雙腿走過去,想趕晚飯麼。”
對别墅區路途深有體會的符南雀摸摸鼻子,既然是半個同行,這次倒也沒再推拒坐上鄭開屏的副駕。
才扣好安全帶,對方一轟油門一騎絕塵超過前方車子,眨眼間就看到9号别墅的影兒。
無他,隻整個片區就9号别墅人潮湧動顯眼無比——王家把吊唁設在自家屋子大院前。
符南雀暈乎乎下車和鄭開屏随人潮踏入王家大門,寬大的院落支起帳篷弄了個吊唁地,入眼就對上擺在篷内的王良謹的照片,照片内俊俏的笑臉眯着大眼笑看前來的衆人。
陽光笑意仿佛透過照片都能将快樂傳遞出來,與昨晚身形蕭索的形象判若兩人。
“那就是王良謹的父母。”鄭開屏擡手一指。
符南雀順勢望去,隻見前方王家人滿臉憔悴的和賓客說着話,為首的一對貴氣中年夫婦淚眼婆娑的接受來人安慰。
想到此刻躺在西區病床上的樣貌青紫到媽不認的王良謹,若是王氏夫婦知道他們的孩子現在的模樣,該多難過。
許是見符南雀不動,鄭開屏奇怪看他:“不過去?”
“他們正傷心着,我過去怎麼開得了口說明來意。”符南雀于心不忍,他最不愛跟受害家屬打交道,每次一接觸不是讓他們哭得更傷心,就是對方不相信一掃帚把人趕出去。
久而久之,符南雀出外勤也不樂意做這吃力不讨好的交流工作。
鄭開屏了然點頭:“看你面色清冷表情淡淡的,原來内心還挺軟。”
符南雀白他一眼,鄭開屏笑笑,讓他在這等着自己朝王氏夫婦那邊走過去。
“好好的就出這事,那孩子我見過長得好品性不差,怎麼會……”
“誰說不是,據說好好的突然就沒,瞧着身體挺健康的小夥誰能想到會變成這樣。”
“聽說他出事前一陣遇了怪事,中那個咳咳。”
符南雀正躊躇不前,呆立原地邊看鄭開屏在那頭時不時指向他和王氏夫婦說什麼,邊聽着周遭賓客碎嘴閑聊,聽到後一人說到一半忌諱地閉上嘴,不禁側目看過去。
想要打探一番關于“怪事”究竟是什麼事,可閑聊的人已經結束話題散入人群裡頭,符南雀看了一圈也沒找到人,轉了個身一頭紮進堵結實肉牆。
嘶~痛!
符南雀揉揉鼻子,低沉帶點慵懶拖音的聲線從頭頂傳來:“看路,我的懷抱可隻留給未來媳婦,你随便撞進來要負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