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影視棚裡搭起來的場景是演員們即将登場的舞台,那麼瀾諾酒店裡面堆積起來的金碧輝煌就是權勢的狂歡。
林子陸曾經不止一次的認為,她不喜歡這樣熱鬧的場合,盡管裡面的人彬彬有禮,恭謙溫和,但她現在覺得,她不喜歡的或許是這些人道貌岸然下,利欲熏心的無情。
尤其是這個人,是她本應該最尊敬,最親近的人。
林子陸跟葉瑧走進酒店的時候,陳玲正在門口跟人聊天,看見她們三個人來了之後,好像是打了聲招呼,然後朝她們這邊走過來。
“小姨。”
“陳總。”
陳玲站在她們面前,看了眼兩個人的打扮,挑眉啧了一聲。
這種宴會本來應該穿禮服的,但葉瑧因為手受傷了,需要遮一下,所以今天穿了一件較為寬松的米白色女士西服,右邊胸口處有兩個很别緻的胸針,襯的人很矜貴。
而林子陸,根本沒想過要穿禮服這件事,理由是太冷了,非要跟葉瑧穿着同款的西服,不過她的是淺灰色的,因為衣服的寬大,顯得她更為清冷。
結果在陳玲眼中,這就是妥妥的情侶裝。
“你們等會兒,我讓陳昊銘過來接你們進去。”說着,她拿手機打了個電話。
她們兩個穿成這樣一起進去,很難不讓人多想,今天林子陸能來已經讓陳玲比較意外了,要是讓這些人編排她,她怕林子陸一個不高興甩手就走。
沒過很久,陳昊銘就走過來了。
“姑姑。”他喚了一聲。
“你帶她們先去休息室,别往大廳走。”陳玲囑咐了一句。
“好。”陳昊銘應下。
“兩位美女,跟我走吧。”陳昊銘端着酒杯,笑的很燦爛。
三個人走了私人通道,林子陸打量了一下陳昊銘,說:“你今天穿的,挺像一回事兒的。”
陳昊銘收下林子陸的調侃,然後對她們說:“謝謝,你們也很漂亮。”
商業互捧。
林子陸笑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麼。
三個人剛進到休息室,還沒坐下,就有人敲了休息室的門。
陳昊銘去開門,看見了陳潤山的貼身秘書:“怎麼了?”
“老爺想請林小姐去樓上一叙。”
陳昊銘轉過頭,看着剛坐下的林子陸,跟秘書說:“你等下,我去問問。”
說着,他走到林子陸旁邊,跟她說:“爺爺要見你,你去嗎?不去的話,我就去回了他。”
林子陸凳子都還沒坐熱呢,就過來讓人叫她,想必是有人專門盯着她進來的。
她想,遲早都要見的,也就沒有拒絕,然後轉過頭跟葉瑧說:“我先上去一下,你跟陳昊銘聊會兒。”
葉瑧:“好。”
直到林子陸出了休息室,陳昊銘才在葉瑧的旁邊坐下。
“你這手怎麼樣了?”他朝葉瑧的右手擡了擡下巴。
林子陸的事情他聽陳玲說了,當時調查段沉的收尾工作還是他做的呢,要不是被人攔着,他就要沖到創越給段沉揍一頓了。
“沒什麼大事,醫生說過一個月就能拆掉了。”葉瑧回的很輕松。
陳昊銘:“我給你介紹個骨科醫生,回頭你去她那裡看看,應該會恢複的快一點。”
葉瑧的手很重要,她是一名作者,新書已經停更一周了,陳昊銘還在追呢。
“你是想說夏沅?”葉瑧問他。
陳昊銘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葉瑧:“陸陸已經讓夏沅幫我看過了,她也說這個得慢慢恢複。”
“哦。”陳昊銘明白了。
屋内安靜了兩分鐘,葉瑧先打破了沉默:“你跟諾諾怎麼回事?”
她還記得上次許諾諾在封閉之前都沒打電話給陳昊銘。
陳昊銘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還能怎麼樣,我現在又聯系不上她。”
“她跟我說,你兩吵架了,你欺負她了?”葉瑧的語氣裡是質問。
陳昊銘立馬給自己解釋:“我哪兒敢欺負她啊。”
他都将許諾諾捧在手心裡了,生怕摔了碰了。
但許諾諾不會,她隻會把她的科研成果放在手心裡,有時候陳昊銘都懷疑她男朋友不是自己,是那個叫科研的,想到這,心裡很煩悶,于是他又端起酒杯,一口悶了下去。
葉瑧見他狀态是有些不太對。
“到底怎麼了?”
陳昊銘放下杯子,對葉瑧說:“她跟你說了她要去多久嗎?”
葉瑧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知道,她去之前,我給她做了檢查嗎。”陳昊銘又問葉瑧。
“檢查?”
陳昊銘又悶了一口酒:“她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長時間高負荷運轉身體機能,會導緻心髒急劇收縮,她的病你應該很清楚,但凡心髒病發作,很有可能就會……”
接下來的話陳昊銘沒說。
許諾諾是一名科研工作者,這次封閉研究,誰都不知道會有多久,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誰都不知道她的身體能不能經得住這樣長時間的高負荷運轉。
“所以你就攔着她,不讓她去?”葉瑧大概明白了,眼裡閃過一絲擔憂。
許諾諾跟她,從幼兒園就認識了,兩人關系好到能穿一條褲子的程度,自然知道許諾諾患有先天性心髒病,從小身體就不好。
陳昊銘自嘲的笑了一聲:“我攔得住嗎?”
說完,又悶一口酒。
挺煩的。
葉瑧不太贊成他這樣的酗酒行為,把他前面的酒瓶收了起來。
“不說我了,你呢?”陳昊銘又把目光放到葉瑧身上。
“你跟林子陸,你們……”他的話有些欲言又止的,剛才在過來的路上,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兩個人親密的舉動。
“在一起了。”葉瑧很坦然。
陳昊銘挑了挑眉,跟她碰了個杯:“恭喜。”
葉瑧也舉了杯:“謝謝。”
“挺不容易的。”陳昊銘說。
其實他挺感慨的,葉瑧的條件真的很好,連他都挑不出絲毫毛病,所以有時候也很好奇,像她這樣的人,年複一年的,到底會喜歡誰呢?
直到有一次許諾諾不小心跟他說漏了嘴,他才知道,葉瑧等了林子陸這麼多年。
所以他覺得她們能走到一起真的都挺不容易的。
葉瑧沒有接他的話。
陳昊銘就換了個話題:“這次段沉的事情,你們打算怎麼辦?”
葉瑧有些疑惑:“段沉?”
“你不知道?”陳昊銘有些訝異,按理說,他以為林子陸會跟葉瑧講。
這是沒有說嗎?
葉瑧思索了一會兒,才明白,林子陸為什麼不願意跟她說了。
“現在知道了。”她說。
說完,她也悶了一口酒。
看見她的動作,陳昊銘立馬把她面前的酒瓶搶了過來,生怕她再來這麼一杯,要是讓林子陸看見葉瑧在他這裡喝酒,他覺得林子陸能把他皮給扒了。
“你什麼意思?”葉瑧笑他,就許他喝,就不讓自己喝了。
“你傷都還沒好,喝這麼多酒做什麼?不聽醫囑啊?”陳昊銘抱着酒瓶不撒手,也沒給自己倒了。
葉瑧看見他的動作覺得有點好笑,但也沒再喝酒。
“你不用出去接待客人嗎?”葉瑧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