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涼如水，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就站在如水的月色裡，兩人手上都握着劍，劍已經出鞘，在月色閃着森冷的寒光。

西門吹雪已經見識過很多次天外飛仙的招式，也已經嘗試過很多破解的法子，沒一回都抱着必死的決心，卻總是葉孤城先做出退讓。

但這一回白雲城主卻不願意再退讓了，他的等級已經遠高于西門吹雪，耳朵上又帶着能夠加體力值的道具，更何況再也沒有人能脅迫他同西門吹雪一決生死。

天外飛仙的讀條已經到盡頭，白雲城主的劍也已經橫在萬梅莊主的脖子上，劍柄上挂着的琉璃珠在夜色裡熠熠生輝。

葉孤城還在喘氣，吊着眉梢，微微仰臉去看西門吹雪落敗的表情，眉眼間都帶着少有的得意和愉悅，這樣的神情在葉孤城的面孔上顯得鮮活而年輕，仿佛時間在他的身上倒流回去，回到白雲城裡，回到一切都不曾發生的時候。

西門吹雪突然意識到，他認識葉孤城的時間并不算長，為他做的事情也并不算多。他既不像宮九那樣守候在這人身邊幾十年，機關算盡，就隻為了要葉孤城活下去。他也不能夠像原随雲那般放低身份，用盡手段，就為了要把這人留在身邊。

他們實在的太近，近到兩個人的呼吸都已經交纏在一起，近到西門吹雪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個月圓之夜。這個人親手把劍送進胸膛裡，就這樣靠在自己懷裡，緩緩閉上眼睛，離開了這個世界。

那一晚，月圓之夜，紫禁之巅。他最後用的也正是今天晚上這一招，白雲城主明明知道破解的辦法，明明能夠殺了他，但最後卻還是把劍送進了自己的胸膛裡。

西門吹雪低頭看着葉孤城，白雲城主剛剛出了一層薄汗，一顆圓潤可愛的汗珠順着臉頰滾落下去，消失在衣領裡。

他情不自禁伸手握着葉孤城的手腕，替他調轉劍柄，把劍尖對準自己的心髒，嗓音沙啞的替他講解，“從這裡刺進去，劍刃捅破心髒，才是最保險的辦法。”他認真的看着葉孤城的雙眼，語氣沙啞凝重，“如果還要有下一次，你要記得這個招式。”

葉孤城還沒能夠喘勻，一臉茫然的看着西門吹雪，終于忍不住打破這樣詭異暧昧的氛圍，挑釁的開口，“怎麼，體力值不夠了？還是要主動認輸？西門劍神難道也會有不行的時候？”

西門吹雪額角的青筋抽起來，但他并沒有回應白雲城主這樣直白幼稚的挑釁，隻是低低的“嗯”了一聲，伸手拖着葉孤城的手腕往客棧裡走。

西門吹雪的力道太大，怎麼看都不像體力值清零的樣子，葉孤城隻來得及把劍收回劍鞘，追問一句，“你急着要拉我去做什麼？”

西門吹雪回過頭來看着他，眼神裡待着一種陌生而奇異的光彩，他沙啞的嗓音裡也帶着這樣奇異的調子，壓低聲音的回答，“我的體力值清零了，我們回去睡覺。”

蕭大總管很早起來，借用客棧的廚房，做了一桌子的點心。晶瑩剔透的蝦餃和小巧玲珑的湯包都用胡蘿蔔片墊着擺在竹編的小蒸籠裡，熬得濃稠細膩的白粥裡點綴着魚片和蔥花盛在一隻精巧的陶罐裡用熱水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