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推開他們,面上帶了些煩躁不甘,一如那些賭徒一般,“去去去,你六爺去趟茅房就回來。”
楚留香離開了賭桌,身後一衆賭徒對他嗤笑一聲,随即又開了一局。
角落裡暗自蹲哨的小厮見狀,連忙離開報信兒。
“他今天輸了一把?輸了之後就離開了?”藍胡子轉頭看向那小厮。
“是。”小厮低頭答道。
藍胡子轉了轉眼珠,“今日賭坊中可來了什麼特别的人?”
“除了那些常客之外,又來了一批陌生面孔,若是說特别的……”小厮好好的想了想,“剛才來了一個道士和一個公子哥兒”
“一個道士,一個公子哥兒?”聽起來都不像是江湖中的人,藍胡子的大腦在瘋狂運轉。
實際上,他盯這個王六已經好幾天了。
自從王六來了賭坊後就天天泡在賭坊裡,每天都來賭卻又實在沒在賭坊裡輸過什麼錢,一開始還好,藍胡子沒發現什麼事兒,可五天前一查賬,就暴露出來了這麼一個王六。
從目前來看,這肯定不是個單純來賭的賭徒,天天在賭坊裡肯定是有什麼不能見人的秘密。
但他平日裡謹慎得很,也就今日才露出了些馬腳。
藍胡子眯了眯眼,“那一個道士一個公子哥兒,你可有認識的?”
這些日子來銀鈎賭坊的人越來越多了。
“西方魔教少主玉天寶攜羅刹牌來了銀鈎賭坊”一事的可靠性在藍胡子心中直線上升。
畢竟那可是西方魔教的教令,教令代表了什麼?
潑天的财富?強大的勢力?高貴的地位?
不、不止如此!
那西方魔教教主能練就一身似人似鬼的功夫,是不是也代表着西方魔教有什麼問鼎江湖的武功秘籍?
這幾項,哪一項拿出了不是江湖人畢生所求的東西?
人,都是貪.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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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道長既然想玩,那自然是什麼都要試一遍不是?”管事兒的将他們帶到一個隔間裡,他一邊為他們介紹種類,一邊眼含深意地暗示着他,“試過了,才知道喜歡哪一個。”
“有理,有理!”顧長亭給了他一個“夠上道”的贊賞眼神。
搓了搓手,回頭看向宮九,“玩哪一個?”
宮九扯了扯嘴角,“是道長玩兒,可不是我玩兒。”
“也是!”顧長亭思考了一下,“玩骰子吧。”
“好。”管事兒的笑着應了一聲,“我去為道長找人。”
管事兒的走了出去,勾手支來一個小厮,“去告訴坊主,玉天寶來了。”
那小厮神色一肅,“是。”
那小厮走後,管事兒的暗自捋了捋他那撮山羊胡,眼中精光乍現。
誰能想到,前一段時間和陸小鳳一起炒得沸沸揚揚的“拂塵手”就是西方魔教少主玉天寶。這玉天寶也是個傻的,竟連易容都不會,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往銀鈎賭坊來了,也怪不得江湖上消息傳得那麼快。
管事兒的哼笑一聲,多虧了他提前派人去打聽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笑什麼呢?”一道冷若冰霜的聲音傳了過來。
管事兒的渾身一顫,他轉頭躬身行禮,“夫人。”
“嗯。”方玉香……或者是說冷若霜輕輕點了點頭。
她的眸子輕輕淺淺仿若一汪寒潭,“聽說今日來了一個道士?”
頓了頓又道,“還有一個富貴公子哥兒?”
管事兒的默了默,“是。”
“那個道士在哪兒?”冷若霜道。
管事兒的側了側身子,“就在裡面。”
冷若霜點了點頭。
管事兒的眼中帶着些遲疑,這畢竟是羅刹牌,但坊主又實在寵愛這位夫人。
但冷若霜并沒有如管事兒的所想的那般進去,她隻是眼神動了動,就轉身離開了。
走之前,她道,“以後在這裡,不要叫我夫人。”
“是。”管事兒的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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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
楚留香皺了皺眉,他知道這個女子,也是一個經常來銀鈎賭坊的賭徒。
她叫冷若霜,一個性子和名字一樣冷的女人。
方才管事兒的卻叫她“夫人”,難道她是藍胡子是夫人?
冷若霜是方玉香?
楚留香的眉皺的更深了。
最近西方魔教少主一事出來,來銀鈎賭坊的人越來越多了。
雖然楚留香不是為此事而來的,但這并不妨礙他看得出來。
這一潭水,是越來越深、越來越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