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①
夜幕低垂,暮色漸濃,深色的夜空中點綴着幾顆繁星,習習的海風帶來了幾分涼意。但與此相反的,島上是一片的觥籌交錯熱鬧喧嘩。
顧長亭跟在小老頭兒的身後入了席間。
這位置安排的就很巧妙了,剛剛好在主位的右下方,宮九的對面。
顧長亭朝着宮九點了點頭,面色不改地拉着系統坐下。
宮九對他的到來也沒過多在意,手中拿了一隻酒杯在唇邊抿了一口,神思不屬地不知在想寫什麼。
[“我要吃那個,快快快,給我夾過來。”]系統看着桌案上的食物兩眼放光。
它好幾個世界沒出來過了,系統空間裡的東西哪有小世界的好吃啊。
兩個幹飯人正沉迷于優雅的幹飯,嗯,人設不能崩了。可偏偏就有那麼些人來打擾。
“這又是哪來的公子,看着這麼眼生?”那漢子搖搖晃晃的起身,又灌了一口酒,“哐”的一下放到桌案上,大笑着,“怎麼娘們唧唧的!”
顧長亭将口中的菜咽下去,順手給系統又夾了一筷子的才,有些好奇地擡頭。
又來人了?
系統吸溜了一下,也跟着擡起了頭,[“嗯?又有好戲看了?”]
一大一小兩個人同時擡頭看向那漢子,兩雙清澈的眼中有着同樣的好奇。
那看起來是要找事的漢子難得的有些手足無措了,然後惡狠狠地道,“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
哦——
說的他呀?
顧長亭從善如流地擦了擦嘴,“這位壯士又是何出此言?”
那漢子重重的冷哼一聲,“長的那麼娘還不讓人說嗎?”
顧長亭的臉雖然不說是那種粗犷陽剛的長相,卻也斷然和“娘”扯不上關系,撇開性格不談,贊一句“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也是不為過的。
嗯,撇開性格不談的話。
此時席間已經安靜了下來,有人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主位,卻不見那人臉上有什麼表示,各自左右對視了一眼,心中已經了然。
這場戲,他們隻是觀衆。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麼一場免費的戲不看白不看,衆人帶着戲谑地心思看向顧長亭。
顧長亭沉吟片刻,“樣貌乃是天生,在下也向來都明白‘不遭人妒是庸才’的道理,想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壯士也不必過多自卑。”
然後又猶嫌不夠的添了一句話,“但在下覺得壯士還是要記得多多攬鏡自照的好,出了意外的話那可就是雪上加霜了。”
顧長亭悠悠地夾了一筷子才送進嘴裡。
小樣兒,先看看自己長的多寒顫吧!
“你!”那漢子雙眼怒目,手中的酒壇高高舉起。
“好了。”小老頭兒這時候才開口,他看向那漢子,眼中帶着警告的意味,“耍什麼酒瘋,還不快回去休息?”
他擺了擺手,不等那漢子開口辯駁就讓人将他拖了下去。
小老頭兒又舉起一個酒杯笑呵呵的向顧長亭比了一下,“一個庸人,還是不要掃了雲公子的興的好。”
顧長亭回以一笑,溫和有禮地搖了搖頭,“自然沒有。”
死老登,心眼子不少!
竟然欺負老實人!
顧長亭捅了捅系統,[“吃飽了嗎?”]
[“幹嘛?”]系統擦了擦嘴,[“這樣的我還能再吃十桌!”]
顧長亭默了默,[“以後别叫系統了,叫飯桶吧。”]
顧長亭當然沒有再讓它吃下去,再吃下去他怕把那老頭兒吓死,悄咪咪地提溜着系統離開了筵席。
系統揉着圓滾滾的肚子打了個嗝兒,“大晚上的有飯你不吃,跑出來跟鬼約會啊?”
“踩點兒。”顧長亭給了它一個腦瓜崩,“你給我放風。”
兩人鬼鬼祟祟地繞過了一條小路,然後驚奇的發現了一件驚奇的事兒——
顧長亭踢了踢系統的腳後跟,看着眼前這顆和剛才一模一樣的樹陷入了沉思,“……咱們是不是迷路了?”
系統艱難開口,“這很難不是。”
“開個導航?”顧長亭道。
系統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早說了開導航你不讓開,你倒是走……走走……”
系統翻白眼翻到一半,忽然一臉驚恐的指向顧長亭的身後。
“什麼?”顧長亭剛想仔細問,忽然頸間一涼,一把刀抵上了他的脖子。
顧長亭緩緩地舉起雙手,輕聲開口,“不知閣下是……”
“閉嘴!”這道聲音沙啞而又寒冷,像是冰層中封凍的寒鐵一樣。
顧長亭聽到這個聲音後愣了愣神。
玉羅刹?
他怎麼還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