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被顧長亭穩穩的拿在手裡,他撐着槍,身姿利落,一發子彈從彈孔中飛射而出。
輕微的,“哧”的一聲洞穿了枝葉,鮮紅的血液陡然炸裂,将綠葉點染成了豔紅色。
一個人從樹上歪倒了下來,掉在地上,血液潺潺的從他的胸口湧出。
“你的動作倒是利索。”那道拿槍的白色身影印在了玉羅刹的瞳孔深處,他定定的看了一眼,随即移開視線,警惕的視線又在院中看了一下,才狀似無意的理了理袖子。
顧長亭将槍轉了個方向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眼中笑意盈盈,哪裡還有半分方才的淩厲,滿是吊兒郎當的懶散模樣,開口道,“動作不快點兒怎麼行,這不是教他把玉教主偷窺了去。”
他一手撫上心口,“那我得虧死。”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見到玉羅刹的真正面目,怎麼能這麼便宜就讓别人看了去。
不說九九八十一難,那也不能比他簡單。
玉羅刹心中一動,墨綠色的眸中劃過一絲幽深。顧長亭口花花慣了,這種話實在不能放在心上。
但這也不是他能随便口花花的理由。
玉羅刹的眸子又沉了幾分。
顧長亭擰了擰眉,扶額長歎一口氣,他感覺自己仿佛和玉羅刹不是活在一個世界裡一樣。
為什麼他随時随刻看起來都能黑化一下?
玉羅刹回眸,眉尾輕挑,上翹的眼尾平生有些撩人的意味。
顧長亭和他對視了一瞬,随即自然而然的朝他笑了一下,湊上去用手指拉了拉他的嘴角,“啧,笑着多好看啊,不然白白浪費了這麼一張臉了。”
“是嗎?”玉羅刹抓住顧長亭的手腕,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意,“有多浪費?”
作為一個俊傑,顧長亭向來都很識時務。
他的手猛然向後一指,“看,飛機!”
玉羅刹沒動,就定定的看着他。
顧長亭掩飾尴尬似的順手将手放到了玉羅刹的頭發上,不小心瓢了嘴,“你頭發真滑。”
好家夥,這下是不是就得死的透透的了。
說完顧長亭就閉上了嘴,怎麼就把真心話說出來了呢!
但玉羅刹卻出奇的沒有黑了臉,反而饒有興緻的追問顧長亭,“有多滑?”
像上好的綢緞一樣絲滑行了吧?顧長亭暗自腹诽卻沒說出來。
嗯,他還要命。
“怎麼不說?”玉羅刹松開他的手,轉而撫上了顧長亭的臉,一雙鳳眸帶着極具侵略性的視線在他臉上掃射。
他忽然道,“這真的是你的臉?”
“不像?”顧長亭小小的疑惑了一下,“難道我長得不夠芝蘭玉樹玉樹臨風英姿飒爽風度翩翩?”
玉羅刹阖了阖眸子,顧長亭的長相和他想象的不能說沒有相似,隻能說毫無關聯。
怎麼着也不該長了這麼一副與性格南轅北轍的模樣。
“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顧長亭試圖給玉羅刹對他的想象找一個理由,“或許我以前也是挺正直善良的模樣,隻不過遭遇了重大的變故才變成了這樣的熱心腸?”
說到“變故”的時候,他痛心疾首的看了系統一眼,像是系統對他做了什麼慘無人道的事兒了一樣。
玉羅刹也順着顧長亭的視線看了過去。
系統當場一蹦三尺高,“别沾我!我第一次碰見他的時候他就這樣了!”
姓顧的用心險惡!說好的三好宿主呢?這又是要鬧哪樣。
鬧哪樣的不知道,反正顧長亭嘴裡的話玉羅刹是一個字都不會信。
這可真是……
顧長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愛信不信。
不等兩人再說出個所以然來,寂靜的小園中就接二連三的來了不少人。
等人到了院子裡後,玉羅刹早已藏了起來,院中也就隻剩下了一個雲亦真和他五歲大的兒子。
就連那個探子的屍體都被系統大手一揮清理幹淨了。
小老頭提溜着一個鳥籠悠悠進了院子先是若有似無的向四周瞟了一眼,繼又笑道,“雲公子這幾日怎麼沒出來走走?”
雲亦真抿了抿唇,臉上有為難之色,“在下屬實沒想到島上的人都這麼大嘴巴,在下屬實沒辦法,隻能避其口舌鋒芒。”
聽到“大嘴巴”這三個字的時候,吳明沒忍住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看了看雲亦真。但見他依舊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溫順模樣,似乎這三個字在他嘴裡沒什麼别的意思,吳明隻得半消半解的放下了心中的那一絲古怪。
很好,固有印象已經營造好了,剩下的就随便浪了,反正肯定會有人給他找理由的。
顧長亭暗自給吳明點了個贊。
固有印象好啊,固有印象就省得他自己找理由了。
吳明假笑了一下,“倒是我的的疏漏了。”
他朝身後的小厮斥責了一句,“都是吃幹飯的不成?這麼大的事也沒人去處理。”
小厮連連點頭,說着就囑托人傳了下去。
吳明無奈地搖了搖頭,“島上的人長年不與外界接觸,心思單純,其實沒有什麼惡意。”
“哦——”
這個“哦”字拉的尾音很長,陰陽怪氣的……很是陰陽怪氣。
吳明:“……”這次他總沒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