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窗外風寂寂,窗内卻作低聲語,瓊枝彎,茱萸點。縱使桃花應吹落,猶學寒梅禦冬風,池水動,白玉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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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已經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日光透過
顧長亭撐着頭半躺在床上,神色慵懶,眉眼間還殘餘着餍足之色。
他垂眸看着身旁躺着的玉羅刹,安恬的容顔倒是少了些平時的銳利,他心中冒出一個詞來——乖順。
想罷,他自己又兀自發笑,說玉羅刹乖順麼?那他可真是瞎了眼了。
顧長亭被自己的想法笑的渾身發抖,直将身側的玉羅刹直接抖醒了。
玉羅刹擰了擰眉,不知道顧長亭大早上的又發的什麼颠。墨綠色的眸中帶着深深的狐疑看向了顧長亭。
顧長亭原本已經是不想再笑了的,但看到玉羅刹狐疑中還帶着些茫然的表情,腦子裡的念頭轉了一圈又轉回來了,他試圖把瘋狂翹起來的嘴角壓下去,最終卻以失敗告終,“噗哈哈哈......沒什麼。”
顧長亭翻身把人摟住,臉埋在玉羅刹的頸窩處,悶聲笑道,“我隻是覺得阿玉好生威武霸氣。”
說玉羅刹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情人的床,被踹下去一次已經夠丢面子的了,顧長亭覺得自己目前還不想讓被踹下去第二次。
威武霸氣是不可能威武霸氣的,尤其是顧長亭嘴裡的“威武霸氣”,無疑是這家夥又想到了什麼讨打的事兒。
玉羅刹隻輕哼了一聲,并沒有再追問什麼,他對顧長亭這點縱容還是有的。
兩人又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兒,轉眼間就到了晌午,這才慢慢悠悠的下床洗漱。
聽到裡面似乎逐漸正常起來的聲音,站在門外的劉安方才松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中暗自叫苦,他來賠個禮道個歉,怎麼偏偏碰上了這檔子事兒了!心中祈禱着萬萬不可讓自己就這麼做了個被撒氣的替死鬼,你說好端端的世子爺去惹這位主兒做什麼,這可是連王爺都要好吃好喝的供着的人。
想東想西,最後還是想着自己的小命的好。
劉安輕歎一聲,不過就是......
他并非習武之人,房中發生了什麼他也聽不真切,能想到的也隻是他連蒙帶猜猜出來的,但裡面的聲音再怎麼聽好像都不像是個女人的聲音。
還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眼前的木雕們就“嘎吱”一下被人從裡面拉開了。
劉安也顧不得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忙不失疊的迎了上去,面上帶着谄媚的笑,他連聲叫道,“雲先生雲先生。”
顧長亭挑眉,“你怎麼還沒走?”
門外邊兒有個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但左右他在房中用内力做了層結界,也不怕洩露出什麼房中情話來,便也沒怎麼注意他。
劉安的眼神飛快的向裡邊瞟了一眼又迅速離開,面上賠笑,“世子爺純善卻是不通事故,恐是對先生多有不敬,王爺聽說了此事已經将世子爺給關了緊閉,這不是又差小的來給先生送賠禮來了,還請先生不要介懷。”
說着他便從袖中拿了一塊黑色的玉牌出來,送到了顧長亭面前,“先生行走江湖多有不便,那些黃白之物想來先生也是不缺的,這是我家王爺送給您的一點小小的心意。”
心意?一塊玉牌又算哪門子的心意?
顧長亭接過玉牌,看了看上面雕刻的紋路,頓時眉開眼笑。
還是這南王夠上道啊!
不過......
顧長亭掂了掂手中的這塊玉牌,“就賠這麼點兒東西可不夠啊。”
“這十二連環塢聽起來大,但再怎麼說也不過是個走镖的,小門小派實在入不得我們大人的眼。”
顧長亭煞有其事的說着,劉安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但身為王府總管的素養還是在的,他面不改色道,“這可不是送給大人的東西,既然是給先生賠的罪,那這東西和該是先生一個人的。”
哦豁?
顧長亭擡了擡眉毛,“你這是在賄賂我?”
劉安回以一笑,“怎麼能說得上是賄賂呢,這隻是賠禮罷了。”
劉安說完又大着膽子往裡看了一眼,隻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衣角,擡頭就對上了顧長亭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心中一凜,躬身行禮,“若是雲先生沒有其他事情了,那小的便先退下了。”
說完就擺了擺手,帶着守在院中的幾個護衛一同離開了。
顧長亭拿着玉牌,心情頗好的哼了兩句不成樣子的調子回到了房中。
就見玉羅刹正坐在桌邊喝茶,不緊不慢的看了他一眼,輕飄飄的道,“你們大人?你也有主子了?”
能讓顧長亭稱一句大人的人他是沒見過,但誰又知道這到底是真大人還是舊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