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羅刹更好奇了。
别說,他真以為就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畢竟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人能養出來這種奇葩。
玉羅刹之前沒問過,顧長亭便也沒說,可能是因為“禍”不及家人吧。
他跟着顧長亭還有那個三長老一并進入了一個殿中。
袅袅的煙霧在香爐上空飄騰,朱紅的梁柱上盤着一條銀白色的玉雕龍,繞過山水屏風最先入眼的是一張黑色的桌案,然後是桌案後站着的藍衣人。
靜若沉淵,不怒自威。
這便是顧長亭的父親嗎?除了那張相向的臉之外再沒有其他一樣的了。很難想象這麼一個正經人能養出顧長亭這樣的人。
顧長亭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忽然就把豬給丢給三長老了,然後口中吹着流.氓哨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爹。
顧延沉吟片刻,“我想我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三長老不妨先回去吧。”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臨走之際顧延還不忘提醒一下三長老,“要不,下次養個醜點的?”
三長老白了他們父子倆一眼,一個德行!然後甩起來的袖子恨不得糊到顧延的臉上,他憑什麼養醜的?!
三長老走後,顧延自覺還要做一個嚴父,他端起一張臉來,對着顧長亭道,“把手伸出來。”
顧長亭乖的不能再乖的把手伸了出來。
顧延拿起桌案上的戒尺“唰”的一下拍下去,然後……
“哎嘿!打不着!”顧長亭在戒尺落下來的那一瞬間立馬把手收了回去,戒尺成功的落到了桌案上。
顧延:“……”震的手疼。
玉羅刹毫不掩飾的笑了出來,他就說顧長亭怎麼可能乖乖的讓人打。想到眼前的人是顧長亭的父親他收斂了一下,然後又想到反正他也看不見收斂不收斂都一樣。
顧長亭活蹦亂跳的竄了出去,不過片刻的時間久再看不到人影了。顧延一口氣梗在喉嚨裡,然後又自我開解了一下,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這小子知道分寸就好,沒啥可氣的。
于是玉羅刹詭異的看着他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
少年顧長亭悠哉悠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胳膊一伸打了個哈欠,翻身上樹上睡覺去了。
就是說為什麼要去樹上睡?
玉羅刹看着眼前落下來的一截衣擺在風中飄搖,他擡起頭看着少年安恬的睡顔思緒飄忽了一瞬間,他恐怕也隻有睡着了的時候才會這樣吧?
周圍忽然騰起了一層霧,白霧越來越重将四周的屋舍和林木都給湮沒了,獨留那一棵樹,還有樹上的少年。
玉羅刹撣了下那截衣擺,然後輕點腳尖越上枝丫,他垂下眸子,擡手撫了撫少年的眉眼。
熟悉、陌生,又熟悉。
玉羅刹捏了捏他的臉,正要收回手,卻忽然手指一緊,“抓到你了!”
少年顧長亭猛然睜開眼,眼睛如有實物的盯着玉羅刹看,一雙盈滿笑意的眸子好像盛滿了星河一般。
等玉羅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撲倒在重重白霧隐藏下的草地上了。
一根紅色的絲線在兩人相握着的手間若隐若現。
少年人清朗的笑聲在玉羅刹頭頂響起,“抓住你了,我的心上人。”
玉羅刹睜開眼睛想要去看他,可意識卻是不受控制的愈發迷糊,像是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中一樣,漩渦帶着人一同迷失了方向。
玉羅刹猛然坐了起來,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着。
他下意識的往身旁看,就見顧長亭若無其事的打着哈欠悠悠轉醒。
玉羅刹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剛才那個夢太真實了,他差點都以為顧長亭又要消失了。
顧長亭把情人又拉了回來緊緊抱住,“做噩夢了?”
玉羅刹蹙了蹙眉,“噩夢倒不至于。”
他垂下眸子,突然就想問一下,“你是不是還有個爹?”
顧長亭擡起頭,擰了擰眉毛,“其實我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玉羅刹踢了一下。
顧長亭沉吟片刻,“我覺得我應該是個人對吧?”
人怎麼可能沒爹?
“你覺得你是嗎?”玉羅刹瞥了他一眼。
“我不像嗎?”顧長亭咬了一口他的下巴。
“除了長的像。”玉羅刹哼笑兩聲。
顧長亭“嘶”了一聲,“其實我像的挺多的。”
他大手一揚用被子将他們兩個都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