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樹林裡傳來幾聲鳥叫,叫聲清脆,像在應和着她。
衛音捧臉,神色享受道:“就不瞞衛女士了,跟學姐回家嘛……也是怪我饞。”
饞什麼呢?
美色?華榆自然有,但不準确。
優秀?華榆肯定優質,但衛音沒那麼功利。
說來說去,還是饞她整個人吧。
有種靠近她,生活就會變好的瘋狂直覺。
慕強趨光是人之本能。
衛音用質樸的語言從住院的第一天誇到早上出門前,誇得華榆天上有地下無。
“主要是她不傷害我,你懂吧,這年頭我深度社恐加信息素殘疾的弱勢人群,混社會感覺不到被傷害,就很牛。”
“衛女士不用擔心我的身體,華醫生是個好醫生,跟在她身邊,我有種前腳休克後腳就能被她人工呼吸……嗯,心肺複蘇救回來的趕腳。”
衛音說得口幹舌燥,叭叭兩小時,起身運動幾下轉了一圈,又回來繼續叭叭。
她帶着午飯,幹脆在墓前吃了。
頭頂一隻小鳥飛過,在衛音前面留下一灘排洩物。
衛音用腳填土,歎氣:“老媽你别趕我,住挺遠的,難得來一次,你得多陪陪我。”
天空飄來幾朵烏雲,從早上開始一直不放晴的天氣終于陰了。
衛音擡頭瞅幾眼:“你看,這天氣都不熱,多适合咱娘倆兒聊天。”
鳥又飛過,留下幾根羽毛。
“我也不知道以後怎麼辦,”衛音邊吃邊聊,“先把給你買墓地的錢還上,差不多快了,就剩一丢丢。”
風勢陡然變大,卷起地上的沙石。
衛音歎氣,老謀深算道:“不是我不懂适度消費,墓地是别人買的,我這幾年都在還對方的錢,唉。”
高風怒号,天氣越來越陰森。
衛音看了眼天色,無言道:“不是吧衛女士,這也要說我?反正我記不清了,應該是沒錢買墓地把你一直放在殡儀館,後來有人幫我掏錢買了,還把你移過來…嗯,沒經過我允許,大概是為了驚喜?”
“殡儀館為什麼不經我允許就動你?建議衛女士去找他們算賬,這就是權/勢的暗箱操作了。”
“為啥要還錢?日記沒寫,但我就是要還,一種莫名的執念。就好像吧,心頭的一塊石頭,早日還完,我早點輕松…我好像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可惜都忘了。”
山中水汽充足,預報的夜雨提前落下,衛音背靠石碑,幾滴雨水落在她臉上。
“完了,真下雨了。”
衛音連忙躲進旁邊的小亭子,前腳進,後腳雨勢驟然變大,瓢潑而下。
天地籠蓋,噼啪亂作,天際一聲銳響,似是鑿子錘上天幕,細密的紫色閃電蛛絲般炸開。
電舞銀蛇,狂風怒号,風雨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