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顯然不相信,那個人工智障的機械音能在短時間内夾成這個樣子……
但她周圍,又确确實實沒有第二個人。
“什麼叫,隻能開一次?”
她暫且忽略了這個聲音的詭異之處,隻是出聲問道。
一陣涼意攀了上來,何悠感覺到那個看不見的“人”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了她的胳膊,輕輕地晃了晃。
“姐姐信我嘛……再去找找?”
那道聲音甜甜軟軟地喊着姐姐,對何悠撒嬌。
可這裡是恐怖遊戲诶。
能開口說話叫她姐姐的,除了鬼還能有什麼……
何悠并不理會,拿着本子朝門口走去,隐約感覺到那個“人”也跟着她一路過來。
“你到底是誰?”
試密碼前,何悠轉身問道。
涼意劃過她的手,似乎是輕輕地握住。
“姐姐你猜?”
我猜你是個鬼。
何悠轉好了數字,正要搭上門把手将門拉開時,忽而聽見身後的“人”輕輕地歎了口氣:
“唉……”
“那就沒辦法了,畢竟,要賞罰分明……才能公平嘛……”
何悠的動作停了下來,她回過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你說什麼?”
那個“人”似乎在轉瞬之間消失了,連同冰冷暧昧的氣息,也一同散得一幹二淨。
仿佛方才所發生的種種,隻是何悠的錯覺。
何悠伸手在自己胳膊上用力掐了一下,皮膚上很快泛起一道血痕,伴随着刺痛的感覺。
不是錯覺。
那還要試試嗎?
何悠看向面前的門,忽而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她耳邊吹了口氣,随後,她整個人便向中了邪一般,四肢都不再受意識控制。
不!
不要開門!
不能現在開門——
手指已經搭上了門把手,輕輕一擰,擰不動。
何悠的額前已經冷汗涔涔,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聲,一下又一下……
似乎有一樣黏膩的物體從身後劃過,何悠破罐子破摔,幹脆地轉過身去——
視線中的倉庫已經完全變了樣子,目之所及血紅一片,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已經被血紅色的粘液緊緊纏繞。
與上次不同的是,那些粘液并不難聞,反而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仿佛生出了靈智般順着何悠的腿一路向上。
但就算是它散發着披薩的香氣……
這也顯然是能要了她小命的東西吧!
何悠試着動了動,卻發現自己被粘液纏縛着,動彈不得。
面前一團漆黑的濃霧裡,不斷傳出令人心悸的怪響,而後霧氣褪去,露出其中半透明的人影來。
明明距離很近,何悠卻無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那人影面容。
“都說了……不要開門——”
“門”字話音剛落,那人影雖還在原地,她的手卻忽然變成了實質,在一瞬間無限伸長。
白得透明的手一下子扼住了何悠的咽喉,窒息感如同浪潮将她吞沒。
“咳……咳……”
何悠的眼前似乎有一些畫面一閃而過,她和朋友在現實世界裡打鬧,每天提個包半死不活地去工作,半夜躲在被子裡看着發光的手機屏幕偷偷地笑……
頸上的手不斷收緊,劇痛傳來,何悠有一種她就要這麼不明不白咽了氣的錯覺。
不甘心啊……
我還有好多存款沒花完呢。
何悠絕望地想着,那手卻忽然間松開了:
“姐姐不喜歡嗎?”
這聲音有幾分熟悉,何悠跪在地上,一邊捂着喉嚨咳嗽,一邊努力分辨着。
這不就是那個摸自己手的“人”嗎?
她果然是鬼。
還是個惡鬼。
“那還是換一種方法好了。”
話音剛落,那些聽話的粘液就快速地将何悠的手腳纏住,将她整個人呈大字型拉開。
那些憑空出現的粘液都力大無窮,手臂關節和腿部傳來劇痛,何悠能感覺到有粘液正在慢慢地纏上自己的脖子——
何悠努力地試圖打響指,可下一秒,那些粘液就松開了她,如同把她這個人當作了個什麼物件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何悠隻感覺有些眼冒金星,剛要掙紮着爬起身,卻聽那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不要這個,太暴力了。”
“那還是剖開吧……從腹部往上。”
她的聲音依舊是軟軟的,尾音卻有些上揚,似乎将何悠的生死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件很有樂趣的事情。
“活生生的心髒,應該很好看吧。”
甜美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
誰再說甜妹沒有攻擊性,就讓ta來玩這個遊戲。
玩不死你呢。
面前憑空出現了一把刀,何悠隻在心裡罵了一聲“變态”,本能地閃身躲開,卻見那把刀在空中打了個回旋,直奔何悠的要害而來。
……
尖銳的痛感劃過腹部,何悠吊着最後一絲力氣,打了個響指。
「請選擇存檔或讀檔。」
何悠已經被痛感奪去了所有理智,她的聲音變得有些顫抖,甚至在恐懼之下破了音:
“讀檔——”
「成功退回上一節點。」
冰冷的機械音此刻落在何悠耳中,也如同救世的主一般。
“咦?”
那個“人”似乎是有些疑惑,随後輕輕地笑了一聲:
“有意思,我……”
她的後半句話何悠聽不清,也不想再聽見了。
當務之急,保命要緊。
好在何悠及時喚起存檔界面,讀檔回了那個紙箱變異的瞬間。
頭有點暈……
身體好疼,肚子痙攣地收縮着疼,胸口也在隐隐作痛。
被粘液扯過的部位都疼得厲害,何悠大口地喘着氣,眼前的鬼已經與她貼臉了,也不見何悠有反應。
那鬼不斷嘶叫着,試圖引起何悠注意。
何悠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個鬼,但它似乎并不肯善罷甘休,不斷地逼近她。
何悠清晰地聞到了它身上的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