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血肉模糊的怪物趴伏在地上,被光照着不敢上前,便在原地撕扯着身上的皮肉,發出凄厲可怖的叫聲。
何悠皺了皺眉,卻沒有躲的意思,往前跨幾步,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小黎身前。
她一邊用手電筒照着,一邊伸手把小黎扶了起來。
“抱緊了,我背你過去。”
手電筒光芒移開的那一瞬間,身後的怪物立刻複蘇,一邊嚎叫着,一邊張牙舞爪地追了上來。
小黎回頭看了一眼,害怕地揪住了何悠的衣領。
察覺到她的變化,何悠低聲道:
“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
然而,隻是這一句話分神的功夫,身後的怪物就已經逼近了何悠的身後——
血淋淋的手抓上了她的腳踝,暗紅色的粘液侵染了她的鞋子,如同藤蔓般向上蔓延。
何悠險些摔倒,扶着牆穩住身子,快速轉身,用手中的手電筒照向身後的怪物。
腳踝處傳來灼燒的痛意,可何悠顧不上檢查自己的傷勢,用光逼退了怪物後,她單手托着背上的小黎,繼續向前跑去。
身後不斷傳來哀嚎的嘶叫聲,伴随着濃重的血腥味席卷着鼻腔,何悠幾乎有種快要喘不上氣的錯覺。
不能倒在這裡——
何悠屏住呼吸,忍痛快速沖刺了一段距離,伸手拉開了一扇門,随後狠狠地将門甩上。
那門竟是與尋常的門不同,邊緣處如刀刃般鋒利,怪物們避閃不及,一隻怪物更是被門夾斷成了兩截。
半截身體落在何悠面前,怪物痛苦地慘叫着,不一會兒便化為了暗紅色的粘液,慢慢地幹涸在了地上。
“啪嗒”一聲,何悠摸索着開關,打開了燈。
驟然接觸燈光的眼睛不免有些酸澀,何悠擡手擋了一下,這才從剛剛的奪命追逐中回過神來。
差點就沒命了。
何悠低頭看向自己的腳踝,傷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撕開了一般,此刻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流血。
好在傷口不是很深,何悠靠在牆上,待喘勻了氣,便用力地撕下衣擺的一角布料,将傷口簡單地壓迫包紮起來。
小傷而已,隻要還不到生死垂危的地步,她都不想浪費寶貴的讀檔機會。
何悠擡起頭,環顧四周。
這就是一間普通的房間,沒有任何多餘的設施,隻有不遠處一面巨大的鏡子映入眼簾。
何悠冷靜下來,拿出自己身上的地圖,發現她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正是地圖上安全屋的位置。
至少目前還沒有觸發懲罰,那就意味着,從紙箱裡撿來的地圖是真的,安全屋的位置是準确的。
那小黎手裡的地圖,又是什麼?
何悠感覺自己的心又怦怦狂跳了起來,後知後覺地冒出了冷汗。
如果小黎沒有拿回那一份假地圖,她就有一半的可能會進入錯誤的房間。
……
何悠根本不敢去想這樣做的後果。
可是,恐怖遊戲裡出現的每一樣東西,自然都有它的道理。
小黎的地圖,到底有什麼用呢?
還沒等何悠想明白,她就聽見小黎的一聲尖叫。
她循聲看過去,隻見小黎站在鏡子前——
而鏡子裡的小黎,眼睛被兩個黑洞取代,黑漆漆的洞裡流出一行血淚,順着臉頰滑落,面色白得像一張紙,嘴角慢慢地向上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
與此同時,何悠感覺到身邊有一陣冰涼的感覺,倉庫中的那個“人”再次出現,并旁若無人地伸手,環住了她的腰:
“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何悠并不理會這突然出現的熟悉氣息,而是起身,快步走向鏡子。
鏡子裡的何悠,除了被驚吓後臉色少了些血色,其餘一切如常。
她擡起手解開自己頭上的馬尾,鏡子裡的人也做出了一樣的動作。
小黎哭着躲到何悠身後:
“我好害怕……”
可鏡中的小黎卻仍舊是詭異地笑着,甚至還對着何悠揮了揮手。
何悠輕輕地拍了拍小黎,再次看向鏡子時,卻也被吓得後退了一步——
隻見鏡中她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近乎透明的人影。
那個“人”穿着白色的長裙,留着過肩的長發,漂亮的臉上帶着點笑意,微微彎起的眼眸中似是藏了鈎子,明豔動人。
何悠雖然被她的出現吓到了,但還是心下難免一動。
長得真好看啊……
可她随即反應過來,這個人影,和現實中她認識的那個田黎,長得一模一樣。
現實中活生生的人,突然變成了恐怖遊戲裡的鬼……
何悠隻感覺當頭一棒,斟酌了好久,開口道:
“你是……”
鏡子裡的她笑着靠近了何悠:
“姐姐不認識我了嗎?”
熟悉的甜軟音色,一樣冰冷的氣息覆上了何悠垂于身側的手。
何悠頓了頓,從她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鏡子裡?”
她笑了笑,回答道:
“那是因為我一直都在姐姐身邊。”
“姐姐能照鏡子,我為什麼不可以?”
她拉着何悠的衣角,輕輕地晃了晃:
“姐姐看我,好看嗎?”
“……”
何悠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