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微微側身，偷偷地瞄了她的同桌一眼。

桌面上正攤開着一本空白的書，而同桌卻好像正在全神貫注地埋頭苦讀。

何悠站起身，裝作不經意間自己手邊的書堆撞倒，正巧落在了同桌的桌子上。

還沒等何悠開口，沒有眼睛的同桌卻準确地将那些書疊起來，在何悠的桌上放好。

動作連貫流暢，沒有任何不對勁。

何悠借機探頭看過去，隻見她桌上的書本，右下角标着“22”的号碼。

“你昨晚沒睡好嗎？”

還是這個一模一樣的問題。

何悠微微皺起眉，坐下來，回答道：

“還好。”

這一回，同桌咧開了嘴，突然湊了過來，撲在何悠身上：

“你身上，有活人的味道。”

？

何悠感覺有點冒犯，想伸手将她推開。

動作間，她聞到一股腐爛的臭味，似乎就是從同桌的臉上傳來的。

距離很近的情況下，何悠看到她的眼睛處湧出了一點血水。

還沒等何悠弄明白，鈴聲響起。

所有學生都在位子上做好，同桌也挺直了背，似乎剛才的插曲沒有發生過。

“老師”進來了。

何悠翻了翻空白的課本，擡起頭，瞬間呆住了。

講台後是一具沒有頭的身體，脖子上的橫斷處不斷往外流出鮮血，滴滴答答地在地上拖出一道痕迹。

“今天是誰值日？”

老師的聲音憑空發了出來。

何悠後背冒起冷汗，她看見自己的同桌舉起了手：

“是我和我的同桌。”

一時間，教室裡所有的人的頭都轉了過來。

何悠略微擡頭看了一眼，連呼吸都有短暫的停滞。

詭異的不止她的同桌和老師，這裡的學生有的沒有鼻子，有的沒有嘴巴，有的甚至什麼五官都沒有，更有甚者，臉上隻有兩個黑漆漆的洞。

“嗯。”

老師應了一聲，隻是走到了何悠的身邊，伸手敲了敲何悠的桌子：

“不要忘記。”

何悠沒有回答，隻是往裡避了避，感覺自己的心跳變得更快了。

老師的手，是手心朝上的。

老師回到了講台上，什麼也沒說，隻是在那裡站着。

可是這些學生卻好像在正常上課一樣，偶爾還有人站起來回答問題。

明明什麼聲音都沒有。

何悠有些疑惑。

如坐針氈地熬到了下課，何悠站起身，決定出去尋找鑰匙和離開的辦法。

她剛站起身，就被匆匆路過的同學撞了一下。

馬尾輕掃過何悠的臉頰，一股濃重血腥味也順勢湧入何悠的鼻子。

何悠咳了一聲，隻聽那個同學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了頭，何悠愣住了。

這個同學，沒有臉。

腦後紮着一個馬尾，正面卻還是一個馬尾。

可她卻聽到那個同學說道：

“對不起。”

好有禮貌的鬼。

何悠回道：

“沒關系。”

正常的對話，沒有什麼不妥。

何悠拎起自己的挎包，跟在她的身後，走出了教室。

她怕自己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因而不敢把道具留在這裡。

可那個同學一踏出教室的門，就在何悠的眼前瞬間消失了。

何悠有些錯愕，站在教室的門前猶豫要不要邁步。

她朝外看了一眼，隻見走廊上空空如也。

剛才不是有人進進出出嗎？

何悠有些不解，可又不敢貿然嘗試。

她站在原地，存了個檔。

「存檔成功。」

「讀檔請再次使用喚起手勢。」

「次數（4/20）」

機械音打消了恐怖的氣氛，何悠也順勢朝外邁出了腳步。

還不等腳落地，何悠就感覺肩上憑空傳來力道，将她推回了教室裡。

慣性所至，何悠結結實實地摔坐在了地上。

身旁一個沒有嘴巴的同學轉過頭，漆黑的眼珠轉了轉，似是打量了何悠一眼，又事不關已地移開視線。

“姐姐？”

田黎站在何悠的面前，緩緩蹲下。

“怎麼我每次見到姐姐，姐姐都在生死邊緣呢？”

“姐姐看來還是很需要我的呀。”

她甜甜地笑着，朝何悠伸出了手。

可何悠卻發現，目前她所見過的人裡，隻有田黎沒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