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鑰匙的手有些微微發抖,冰冷的小鐵片貼在掌心,似乎都染上了血肉的溫度。
何悠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把鑰匙對準鎖孔,朝左手方向用力一轉——
“咔嗒”一聲,檔案櫃應聲而開。
何悠回頭看向身後,見着無事發生才略微松了口氣。
她取下櫃子裡的檔案,卻發現根本無法打開。
那些繩扣上仿佛都有種莫名的力量,無論何悠怎麼用力依然無事于補。
何悠放下手中的檔案袋,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
等等,檔案櫃後面的木闆上,為什麼有一道如此明顯的裂痕?
差不多恢複了些體力,何悠再次走向了檔案櫃,屈起手指輕輕敲了敲……
櫃子後面,是空的。
何悠有點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她再次蹲下身子,翻看剛剛被擱置在地下的檔案袋。
一本沒名字,兩本沒日期,三本……
翻到第十二本的時候,何悠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她記得,自己座位上的所有課本,都标着“12”的号碼。
如果她是“12”,那這本标着第十二本的檔案,怎麼會是楊冷玉的名字?
不出所料,這一本檔案依舊不能打開。
何悠心中有些猜測,她将檔案袋收進了挎包,猶豫了片刻,還是從包裡摸出了生死簿。
落筆之後,她還給楊冷玉的名字留了一個字。
如果再有不測,至少也有了一個能挾制住楊冷玉的籌碼。
做完這一切,何悠用力地推了推檔案室的木闆。
那扇僞裝成木闆的門應聲而開,露出背後一條漆黑不見一點光的密道來。
何悠正要伸手去拿手電筒,卻被一陣冰冷的氣息輕輕地彈開了。
田黎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身後:
“姐姐,跟着我吧。”
何悠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一股力道牽着手往前走,可是這種被掌控着的感覺莫名讓她感到有些不安。
于是,她掙紮了一下,停住了腳步:
“你為什麼幫我?”
何悠問得直接。
田黎虛化的身影在何悠面前浮現,她身上穿着校服,黑色的長發披在肩頭,除了臉色有些過于不正常地白,幾乎沒什麼異常的地方。
她笑了笑,再次伸出了手,難得給了個正面回答:
“因為我想幫姐姐。”
何悠面上不為所動,背在身後的手輕輕地顫了一下,聲音聽不出什麼情感波動:
“但這應該不是遊戲規則。”
田黎眨了眨眼睛,湊近了些:
“的确。”
她眉眼彎彎,笑容明媚溫暖,與周身冰冷的陰涼倒是截然相反,看得何悠瞬間心軟了下來。
“可我就是要在這裡,給姐姐行個方便。”
田黎的語氣乍一聽,确實有幾分蠻不講理的意思,但落在何悠的耳朵裡,隻覺得她此刻的樣子特别可愛。
打住,田黎是鬼。
你在做任務。
何悠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不要被田黎的撒嬌蒙混過去了。
田黎隻是接着說道:
“不然,姐姐可是要被不守規則的壞學生拐跑了呢,對不對呀?”
……
嗯,她撒嬌的語氣确實很可愛。
何悠徹底沒抗住田黎的攻勢,連帶着表情都有一瞬間的失控,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還壞學生呢,直接說楊冷玉不就行了……
随後,她腦子裡還是及時地抓住了田黎這個撒嬌精話裡暗藏的提示——
楊冷玉不守規則。
她做了什麼?
不給何悠深入思考的機會,田黎直接扣住了何悠的手,把人往密道裡帶:
“閉上眼睛,姐姐。”
“如果我沒有松開你的手,千萬不要睜眼哦。”
視線暗了下來,何悠被田黎帶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慢慢地,她感覺自己似乎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黏糊糊的,隐隐約約有一股血腥味傳來。
不想看看是什麼嗎?
何悠心裡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想法。
不對,不能睜眼。
何悠努力地忽視,可這句話如同魔咒一樣在腦海中一遍遍地重複——
漸漸地,她似乎出現了幻聽。
有個氣若遊絲地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斷斷續續地重複着相同的話:
“你可以睜開眼睛。”
何悠咬着牙,感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
“姐姐?”
是田黎的聲音。
何悠感覺臉上好像有冷汗滴下,她想抓住什麼,卻發現根本就是徒勞。
“姐姐,看看我——”
田黎松手了。
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所有的恐懼都被從身上抽離了出去,取而代之,是□□上鑽心的疼痛。
在何悠面前站着的人,從田黎變成了那個慘死在廁所裡的同桌。
它緊緊地掐着何悠的脖子,嘴裡說道:
“來陪我吧。”
何悠艱難地視線下移,發現曾經在廁所裡出現過的,那個血肉模糊的鬼怪,正在撕扯噬咬着她的小腿。
而後,她的臉上被貼了一張黃色的符紙,正巧在眼睛的位置,遮擋住了視線。
“我說過你會死的。”
是楊冷玉的聲音。
施加在頸上的力氣一點點加重,何悠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感覺自己要被它生生将頭擰斷,呼吸的權力被無限地剝奪,連視線也開始慢慢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