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有氣無力的半癱在車後座,昂貴的布料壓出山巒般延綿不斷的褶皺,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并沒有損耗他半分容顔,剛披上的衣服胡亂落在腳邊。
他疲懶擡眼,理直氣壯的說:“晚餐要吃蟹肉。”
源玲也坐在副駕駛笑得溫婉可人,“可以。”
“我周末要出門,不許派人跟着我。”
“好哦!”
“今天宴會我不參加。”他的要求一個比一個過分,女人卻滿臉微笑的一一應着,與兩個小時前在公司叱咤風雲的模樣相差甚遠,就在司機以為董事長也會答應的時候她卻直截了當的打了他的臉。
“不行。”
“噗!”司機急忙捂臉,嘴角揚起的弧度怎麼也遮不住。
太宰治面無表情的湊近,頭伸到前面,機械化的扭頭去看司機,鸢色眼睛就像一對浸泡在水裡的漂亮玻璃珠。少年惡劣的勾起嘴角,眼角的紅痣襯得他不似活人,倒像是志怪小說裡跑出來的山野精怪,攝人心魄。
回憶起自己董事長這個月對少年詭異的縱容,他心頭一顫,差點握不住方向盤。
車輛猛地一震,源玲也把方向盤拉回原來的軌迹,同時教訓太宰治:“不要吓唬人了,這裡不安全,萬一出車禍怎麼辦?”
看似教訓,其實半點責怪也無。看着自家董事長這副沉迷男色的昏君模樣,司機很想把她打醒。
這是不安全嗎?要是放在大馬路上都要出車禍了,他們有沒有命活還不知道呢!
太宰治眼中閃着奇異的色彩,興緻勃勃問道:“你會把我丢出去嗎?”
司機剛想開口就被瞪回去,她斬金截鐵道:“不會!”
少年眼中搖曳的炙熱火花,熄了。
他又躺回原位,有氣無力,“不許叫我。”
司機拉下手刹,尴尬笑着:“到了。”
太宰治:“……”
源玲也捂嘴輕笑:“好了,下來吧。”
馬上有侍者替他們打開車門,黑發少年眉頭因為困倦緊皺,皮鞋毫不在意的踏進水坑,褲腳瞬間深了一大塊。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恨不得以頭搶地,光顧着看戲完全沒注意地上的情況,他僵直身體,靜靜等着降薪的命令。
源玲也的聲音如仙樂降臨,“下不為例。”
“是!”
這點時間太宰治已經走到門口。
隻見他左邊一個撐傘的,右邊一個攙扶的,沒等開口馬上有人跑去開門,要是再加上一個推輪椅的活脫脫就是十級殘廢和他的護工們。
反觀源玲也,除了開車門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孤零零的,與太宰治形成鮮明對比。
其他人這麼殷勤也是有原因的,源玲也軟硬不吃,最擅長人前笑眯眯人後狠厲,六親不認極難讨好,她頗為關心的太宰治是目前唯一一個特例。
天知道太宰治給她下了什麼降頭!
讨好不了本人就讨好她在意的人,衆人這樣想。
于是乎,這樣滑稽的場景一再上演。
太宰治看得有趣,經常指使他們當牛做馬,緻力将自己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疲懶形象貫徹到底。
他總是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