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兩位警官早早定了海鮮高級餐廳,剩下的時間就是,等人!
是的,之前告别之後才發現他們沒有太宰治的聯系方式,等了兩天隻等來一句“我要吃螃蟹。”
據說,萩原研二盯着那條宛如電信詐騙一樣的郵件一分鐘,最後打電話預定了這家餐廳。
“hagi,真的靠譜嗎?”松田陣平看了看他手機,前幾天發出去的短信仍舊顯示未讀,“他真的能看到嗎?”
萩原研二歎了口氣,“試試看吧,無論如何他都救了我,肯定要好好感謝感謝。”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黑色的身影緩慢靠近。
“午安!”少年興緻勃勃的打招呼。
“午安,你這是……”萩原研二指了指他渾身濕透還在滴水的衣服。
“哦,我剛剛入水了。”太宰治漫不經心道,完全不管對面人受到多大沖擊。
“……入水?是我想的那樣嗎?”
“嗯哼,我告訴你,溺亡可是我紫砂多年所選出來的最美好的死亡方式哦!”
“哈!你在說什麼鬼話?”松田陣平剛剛去找店家要熱毛巾,穿着濕漉漉的衣服,頭發還是濕的,以他的身體素質稍不注意就會感冒。
他把毛巾扔到少年頭上用力揉搓兩下确定沒有水再滴落,隔着墨鏡都能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停在太宰治皮膚上,“對自己的生命重視一點啊!你難道沒有夢想嗎?”
“别碰我,天然卷墨鏡大叔!”
“哈?!”
太宰治掙紮兩下,懸殊的武力使他動彈不得,他大聲抗議,“我的夢想就是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地紫砂。我正在很認真完成自己的夢想呢!”
你這個夢想,它好不正經啊!
這對幼馴染不約而同想。
兩人深覺再不制止,這朵還沒來得及盛開的花骨朵兒用不了幾天就能把自己作死。
誰都能看出來這個少年從小在家中備受寵愛,孤生感很重,極端自我自信——這點完全可以從不聽人話看出。
孤兒或者被虐待者不可能長成他這副模樣,極端貧窮暴力的環境基本上隻能長成兩種孩子,一種極端懦弱,沒有主見,一種極端尖銳,信仰用暴力解決一切。
太宰治沒有像對工藤新一一樣和兩位警官說奇怪的話,這兩位一看正義感爆棚,萬一讓他們看出端倪指不定會處處看着他。雖然現在死不了,可是平時入入水也是不錯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為數不多的愛好被限制。
他待人接物有一套很完整的處理方法。
請别誤會,這可不是太宰治自己做的,難道他是什麼很體貼的人嗎?
這套處理方法是他父親準備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父親是高敏感人格,時常會感受到别人感受不到的惡意,會為此做出強烈的應激反應。
這是天賦,卻更像詛咒。
他常常以為一些小事而陷入内耗,周而複始,整天擔驚受怕,直到他和母親結婚以後才好了一點。
“你母親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他曾經這樣說過。
雖然是父子倆可他們見面的次數不算多。
太宰治不是高敏感人群,大腦處理事情的速度卻快到令人發指,年幼時因為他的聰明父親整整失眠半個月,就怕他遺傳了自己的人格缺陷,後來發現他并不因為别人不經意的話語而難過自耗的時候真真切切松了口氣。
但是命運女神隻眷顧他們一瞬,過人的頭腦讓太宰治過早看穿這個虛僞的世界,年幼的他為之痛苦,一度絕望到想要通過紫砂逃離這個腐爛的世界,母親制止了他。
“在這樣的世界活下來到底有什麼意思?”他曾很認真詢問母親,想要一個答案,“活下來的每一秒都讓我無比痛苦,糟糕透了。”
他的母親是個頂溫柔的女人,對待丈夫孩子都有獨門絕技,她并不知道兒子想要的答案是什麼,她隻溫柔吻了吻孩子的額頭,“治,我想我并不能給你确切的答案,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孩子,一定可以找到答案,我們永遠在你身後。”
說完她又親吻他額頭,“這是你父親的份。”
當天晚上他帶着少量的金錢以及父親書寫工整的“治の社會生存手冊”一起上路。
後來……
後來什麼來着?
記憶始終隔着厚厚濃霧,太宰治眉心擰成一個小疙瘩,努力想要看清,眼睛都要看瞎了結果還是看不見。
兩個成年人看着眼前未成年聚精會神盯着虛空都快成鬥雞眼愣是沒敢打擾。
不怕他思考,就怕他亂想。
面對疑似有紫砂傾向的未成年人他們猶豫再三,斟酌一遍又一遍,就怕那句不合時宜的話戳着他脆弱的神經。
這個時候服務員的功能就體現出來了。
“您好,這是你們的菜品,請慢用。”
這家餐廳挺難約,每天隻招待十位客人,萩原研二能約上也是找朋友幫忙的。
“快吃飯快吃飯,今天有口福了。”松田陣平有意分散他的注意力,把蟹肉飯端到他面前。
太宰治看見蟹肉眼睛一下就亮了,卻頗為挑剔的隻用筷子挑起蟹肉吃掉了,蟹肉下的米飯碰都沒碰。
其餘的菜也是相同的操作,蛋羹隻吃裡面的鮮蝦,至于剩下的一個眼神也不給。
從開始到結束不到十分鐘他就放下筷子。
“你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