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不是很需要它嗎?”太宰治歪頭,“你馬上就要死了吧。”
“你連這個都知道?!”女人驚異一瞬,但很快放棄追尋答案,她的時間所剩無幾還是不要浪費在追求真相裡了,本來她也不是什麼好奇心重的人。
她把頭上假發摘下來,露出光秃秃的腦袋,“醫生說我的腦子裡長了顆瘤子,長的位置有些特殊,做手術很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我選擇保守治療。”
“還有三個月我就要死了。”
她的聲音比風更輕,有什麼東西随着她的話一起飛走了。
“我聽說人魚島的事特意過來碰碰運氣,也算是最後的垂死掙紮吧!”
“但是你放棄了。”
“嗯,我放棄了。”
她低垂着頭,聲音情緒複雜多樣,“我突然想到,如果人魚是假的,躺在裡面的隻是一個被火焰燒死的普通女人,我這麼做也太過分了。”
“如果躺在裡面的人是我,那在我死後是絕對不喜歡别人刨開我的墳墓就為了驗證一個不知真假的傳說。”
“還是要謝謝你的提醒,在生命的最後時間裡我沒有做出後悔的事情。”她不想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在懊悔。
她理了理自己的假發把它重新戴好,“将死之人總是多愁善感的,勞煩你多擔待。”
“沒關系。”
她拍拍太宰的肩,“那麼你有什麼想說的可以告訴我,沒有人會知道的,畢竟我快死了。”
太宰笑容虛浮,一如鏡中花水中月,虛無飄渺的不可思議,“你覺得死亡和遺忘那個更可怕?”
雖然聽不懂,但她還是認真思考片刻,“對我來說,死亡吧。”
“你那是什麼眼神,我接受我快死掉的命運但不代表我活夠了啊!”
“能活着為什麼要死啊!不然你告訴我你選什麼?”
“我選遺忘。”太宰睨了她一眼,“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東西。”
她終于看出不對勁來,“你……這是悲觀主義者?”
“不是!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着,想想你的家人。”
“我失憶了。”
“那你的朋友?”
“我沒朋友。”
“那下屬或者同事?”
“他們都聽我的。”
女人:好家夥,油鹽不進啊你。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比如錢。”
“那種東西随随便便就會有。”
這是什麼壕無人性的發言。
“那權利?”
“太多了。”
“愛情?”
“…………”
這次太宰沒說話,她自己就明白了,他這張臉也不缺追求者。
簡單來說,太宰治就是一個有錢有權有勢有顔值的四有青年,除了性格和不想好好活着簡直完美。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知道人活着的意義。”
“…………”
“這個你應該去問心理醫生。”而不是可憐的她。
明明她才是那個得絕症時日無多的人,為什麼她要在這裡安慰一個什麼都有的健全人活下去。
……
算了,就當積德行善。
她在海邊勸太宰勸了幾個小時,不是太宰想通了,而是天亮了。
一晚沒睡,她暈暈乎乎的被太宰扶回酒店,路上她還在叫嚣,“等我起來再戰一場,我就不信說服不了你,我可是公司裡談判最厲害的!”
太宰嗯嗯啊啊的應付。
把人送走,太宰找了個角落,電話播出去響了三聲就接通。
“BOSS。”
熬了一夜太宰聲音難免疲憊,“德安,你為什麼要布置人魚島的任務。”
他們并不需要人魚肉來長生不老,這個任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完全多餘的。
良久,德安的聲音再次響起,“BOSS,任務是你布置的。”
“在失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