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白鳥覺在主治醫師看什麼怪東西的目光裡做完了各項檢查,光速出院。
在返程的私家車上,白鳥覺一直覺得那個名叫江戶川柯南的男孩兒有些面熟。
她仔細地盯了人一路,直到把這個故作幼态的酷小孩盯得渾身上下都起了雞皮疙瘩,卻始終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他。
是和哪個認識的人相像嗎?還是别的?
白鳥覺摸着下巴思索一番,未果,隻能暫時放下。
倒是名叫毛利蘭的少女很是熱心,看向她的目光裡一直飽含着善意的擔憂。在臨道别前還恨瞪了硬擠過來的五條悟一眼,并非常友善地邀請白鳥覺和家入硝子二人去他們高中的遊園會遊玩。
白鳥覺興緻勃勃地答應下來,反手就向少男少女們安利起了澀谷新的漫展企劃。
她的美漫駐咒高的宣傳大使工作進行得一點兒都不順利,也許是因為三次元版權警告,禅院真希他們對這類明明同屬戰鬥冒險類的漫畫反應平平。所以白鳥覺決定多點擊破,狠狠地擴大一波宣傳面——
“哈?動畫片?!那不是小孩子才會喜歡的東西嗎?”
恰在此時,名叫毛利小五郎的大叔從駕駛位冒了個頭出來,不客氣地吐槽。
白鳥·重度美漫患者·覺頓時揮了揮拳頭反駁:“才不是!你對他們是有什麼誤解!那可是我重要的友人、偉大的先驅者、畢生的信仰、前前前任男友……啊不是,總之是很重要的存在!”
某死神小學生(死魚眼):喂喂,是不是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過去了?
就這樣,雞飛狗跳的一段路很快結束、分屬不同片場的兩撥重要角色在毛利偵探事務所前的街道上互相揮手道了别。
毛利小五郎幾人走進了對面菠蘿咖啡廳旁的樓道,而五條悟與家入硝子則跟着白鳥覺走進了對面的公寓。
等到快要進樓道的時候,見某隻白毛輕佻男(?)還是一點兒自覺都沒有,白鳥覺眯了眯眼睛抱臂說道:
“送到這裡就可以了吧,五條特級。我可沒心情請你這家夥進去喝茶。”
“哇,明子醬,我好傷心的說——明明都已經是親近的同僚了、同僚,不是嗎?”五條悟不要臉地賣慘。
“所以還是隻是同僚而已吧。”白鳥覺沒好氣地拍了門,态度十分明确。
而家入硝子聳了聳肩,近乎是淡漠地扒住了某個白毛的腦袋,在男人像看負心漢一般的不可置信目光中——
“砰!”
把人關到了門外。
“哇!硝子!啊——硝子!你好狠的心,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同期小夥伴了!再也不理你了啊——”
一瞬間,五條悟凄慘的幹嚎振聾發聩,第不知道多少次刷新了白鳥覺的認知下限。
而神色倦怠的硝子醫生卻顯然早已習慣,保持着見怪不怪的表情一本正經地建議:“下次應該在門口貼上牌子‘五條悟與狗不得入内’。需要的話我可以搬行李的時候從咒高宿舍順便拿過來。”
“硝子你真是辛苦了。”白鳥覺忍不住拍了拍家入硝子的肩膀,互相對視一眼,卻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時候人和人的關系是一種古怪的東西,有些時候哪怕一起同吃同住很久卻仍像是陌生人一般框在自己的圈子裡。
有些時候卻隻要一個簡單的話題、相似愛好、或是同一種情緒便足以形成默契,瞬間将人拉結在一起。
白鳥覺和家入硝子肩膀挨着肩膀站在玄關裡自顧自地笑了一會兒,午後柔暖的日光虛虛地攏住這個避光的角落,仿佛有了一種身為共犯的隐秘竊喜。
等到笑夠了。
白鳥覺對身邊的人說了抱歉:“等下,我稍微收拾一下。你找地方,随便坐就好了。”她說着,動作奇快地把公寓面上散碎的衣服雜物丢進箱子,最最重要的是——把盥洗室那兇殺現場沖刷幹淨。
十分鐘後,客廳的茶幾上變出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屋子也總算擺脫了兇宅片場的陰雲。
家入硝子端着咖啡随意地抿了一口,轉頭随意欣賞着屋内各色美漫海報、周邊、乃至遊戲卡帶和電子産品。
這是一件四居室,除了主次卧之外,還有一間客房與一間疑似堆滿了電子器械的書房。從室内的陳設來看,名叫繼國明子的特級少女顯然是個性格與愛好都十分鮮明的人。
她并不讨厭這樣的人,或者說,她身邊充斥着這樣的人。
五條悟、夏油傑,還有咒高的大多數人。
他們的性格如同被手術刀切割出來的完型,分明且清晰,固執地站在自己所在的那道切口上,沒有任何模棱兩可的轉圜餘地。
所以,一旦決定,一旦叛變,一旦往前走去,就再不回頭。
五條悟是這樣,夏油傑更是。
……
家入硝子自認為自己一直是個冷靜且無趣的家夥,她對這世上很多事情都毫不關心,對身邊的人是誰毫不關心,甚至對于他們所堅持的過于濃烈複雜的執念也隻感到無所謂。
她是個擁有反轉術式的醫生,也隻是一個醫生而已。
她能做的隻是治好手術台上的每具軀體。
這點從咒術覺醒之初便已經注定。
可是……可是啊。
為什麼會沉迷煙草?為什麼會在深夜再無法入眠?又為什麼……
會這麼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