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環,那種小事你自己處理就好了,幹嘛把我叫過來?”
和美人溫存被打斷,白曜對着自己相伴幾百年的朋友,也多了幾分不耐煩。
“我處理?我怎麼處理?方圓數十裡都沒人了,我到哪裡去抓?更何況我們若是出手抓人,那造下的殺業可全都會算在我們頭上!”
而那六十六個人畜就不一樣了。
他們可是從人類手中花錢買的,而且他們買的可是小動物,而不是人。
這幾十條人自然算不到他們手上。
天知道,在他們偶然間發現人畜存在的時候,有多高興。
那兩錠金子可不是好收的,收了錢,自然得替他們背上因果。
“那咋辦?再去買?”白曜撓撓頭,憨憨的問道。
墨環:氣吐血……
“現在去買,哪來得及?還不如你把那女人當做添頭,送去廚房算了!”反正也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送回廚房也正好。
白曜瞪圓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他随即陰沉着臉色,帶着幾分警告:“墨環!是我的女人!”
“曜!你對那女人不要太過寵幸,你别忘了,當初殺了他的情郎!”墨環勸解道。
他當然知道,舒婉那是白曜的女人,但那又如何,不過是個玩物而已。
墨環讓白曜過來,可不僅僅是因為食材的事。
他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極好。從一開始他就不太看好,那個女人,隻不過好友想要,他也勸解不了。
本以為白曜得到了那個舒婉女人,新鮮感過了就會把她吃掉。沒想到已經一年多了,那個女人還依舊得寵。
墨環就有些急了,人妖不兩立,人類詭計多端。他怕怕白曜越陷越深,到時候栽了跟頭。
更何況……
狹長眼睛微眯,墨環眼中透着無盡冷意:他可還記得舒婉的情郎死去住後,她那雙眼神中所蘊含的刻骨恨意。
人類最會僞裝,這女人真的能夠忘記仇恨,這樣快的變心嗎?
“那又如何?那個男人怎能與我相比!”
一個凡人怎能與妖族相比,更何況自己還身懷白虎血脈,注定能踏上仙途,婉兒能夠跟着自己,那是無上的榮耀。
白曜言語中滿自傲,他也有狂妄的資本。
這大半年來袁婉對他的順從與溫柔,已經磨掉了他的戒心。
美人傾心,令他沾沾自喜。
兔子精小心的幫舒婉梳理秀發。不論是多少次,這烏黑亮麗的長發都會給他帶來驚歎的感覺。觸摸在指尖,那如同絲綢般的觸感令人心折。
“夫人要盤起來嗎?”兔子精暖糯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不需要盤起來,随意挽個發髻便好。”舒婉的聲音依舊動聽,比起剛才卻少了幾分生氣,聽着清冷無比。
她看着銅鏡中眼神古井無波。
隻有婦人才會盤發,心中的少年郎已死。自己這輩子到死,也不會出嫁為人婦了。
抹上胭脂,塗上口紅,鏡中的美雙頰泛紅有了鮮活的氣息。
“東西準備好了嗎?”舒婉問道。
“準備好了!”剛才還被白曜吓得瑟瑟發抖的兔子精一改膽小的模樣,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包裹着東西的手帕。
兔子雖然膽小,但也有被逼急的時候。
她雖然是妖怪,可卻也有親人。
她雖是山君府的奴仆,可心中卻從未臣服過白曜。
妖族中弱肉強食,她和姐姐相依為命,為了找個靠山才依附了山君,做了這山君府的奴仆。
兩姐妹是為了活的更好才來到這,卻沒想到給她們帶來死亡的,正是這身山君府的主人。
若不是舒婉看她可憐,替她求情,讓她跟着自己身邊,怕是自己步了姐姐的後塵吧。
手帕掀開,裡面包裹着一些幹枯的花草枝葉。
拿出之前備好的東西,舒婉将它們混在一起,細細研磨成粉。
“這東西真的可以嗎?”兔子精有些懷疑。
“自然可以!”
萬物相生相克,神奇無比。
有些東西生來便是靈藥。
有些東西生來便是劇毒。
可若是用法用量不對,你要也會緻死。
若是方法對了,毒藥也能救人。
而這石臼裡的東西,分開不帶一點毒性,可混在一起去卻會變成劇毒。
這可是他教的。
他從小學醫,平日裡是治病救人,可對配置毒藥這方面他也有着十分興趣。
将一切都準備好,舒婉将粉末小心翼翼的倒到了香爐中。
“你把它拿到大廳去吧,記得點燃!”舒婉囑咐道。
“嗯!”兔耳朵侍女點頭,神色一片堅定。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香爐離開。
我一定會把它點燃,讓它完完整整的呆在大廳中燃燒……
“你這小白兔去來這裡做什麼?”兔耳朵是女剛走到大廳門前,就被看守的妖怪攔下。
“是夫人配置的熏香,她說人世間的貴族舉行宴會都會熏燃香料,就讓我捧兩盞香爐過來點上!”小兔子怯生生地回答,引得周圍的守衛一陣哄笑。
“我們是妖怪,可聞不慣這人類喜歡的香味!”說着,那守衛伸出手想把這兩盞香爐扔出去。
兔子精後退一步,她漲紅了臉,鼓足了勇氣呵斥:“你……你們放肆!山君待會會帶着夫人參加宴會,你們若敢打翻夫人的東西,到時候……”
妖怪讪讪的收回了手,他瞧不起那個人類女人,卻不敢山君眼皮子底下放在放肆。
那女人現在得寵,到時候若是吹吹枕頭風,自己就倒黴了。
“去吧!去吧!弄快一點,别沖撞了,裡面的客人!”妖怪不耐煩的揮揮手,示意她完事後趕緊離開。
房間内寂靜無聲,隻剩一人。
舒婉伸出蔥白的玉指,打開梳妝台上的一個木盒,拿出裡面一截白色的骨頭,輕輕撫摸。
“小婉!你脾氣這麼暴躁,幸好從小和我定了親!不然這輩子都怕是嫁不出去了……”
“你别哭了,是我錯了,要不然你打我一頓出出氣?”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然我們一起去散散心……”
“小婉……你要好好活着……對不起,我不能陪你了……”
她眼中閃過痛苦和留戀,心上人的音容笑貌似乎猶在眼前。
指尖冰冷的觸感将她拉回了現實,昔日鮮活的少年,如今隻剩下手中的一截白骨。
為什麼?
為什麼?
他心地那樣善良,救了那麼多的人,為什麼會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