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坐在最外邊的黑面郎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
“山君恕罪!今日賓客雲集,府上的小妖應該有些忙,沒來得及給他們解除術法!”夜磨子躬身請罪。
他心中暗罵:哪個小畜牲做的事?這麼不仔細,不是交代過,他們先把藥性解除了嗎?
我不過偷個懶,沒盯着他們,就把我的命令當成耳旁風了!
好不容易差事辦得好,才有了上席的資格,得了個座位,不用再去撿吃剩的骨頭渣子。
現在好了,山君若是生氣,别說坐着分一塊肉了,待會兒自己就得變成那盤子中的肉了。
夜磨子和黑面郎心驚膽戰,生怕橫死當場。幸而白曜山君現在的心情不錯。當着衆位賓客的面表現的也十分寬容大度。
“算了!端盆水來!”白耀揮揮手,夜磨子為了将功不過,十分有眼力見的去幹活了。
大廳内依舊熱鬧,衆妖的目光貪婪地集中在木籠中。
想着自己能夠分到那一塊肉。
周圍的氣息壓得那隻綿羊瑟瑟發抖,它隻感覺到了發自靈魂的恐懼。
舒婉脂粉下掩蓋的臉頰毫無血色,她看着籠中瑟瑟發抖的綿羊,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拳頭。
一年前的今天,她也是被關在這籠子裡,被擡到了這兒。
當時心頭的驚恐與絕望,她至今還難以忘懷。
白曜未曾察覺到她的異樣,他盯着木籠中的綿羊,略微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這批貨聞着沒有上一批香呢?
墨環嘴角上揚,端起酒杯往唇邊送。臉上的蛇紋,在他露出笑容的時候輕輕扭動,似乎活了過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廳中央,而他的眼神卻悄悄的落在了舒婉身上。
啧啧啧……
真可憐!
一頭落入狼群的羔羊。
面對周圍的獵食者,隻能無力掙紮。
“桃玉!”孫曉壓低聲音在蘇杭耳邊小聲說道:
“我知道你是草木成精,應該不喜血腥!但待會兒的場面有些難以入目,你要忍忍!”
來都來了,吃不吃并不重要。
白曜與他們的修為相差無二,但他身後有靠山,就是不一樣!
現在東西已經到手了,犯不着得罪他。
蘇杭微微捏緊了酒杯,挂起一抹燦若桃花的笑:“我知道的!多謝孫大哥提醒!”
血腥?
什麼樣的場景,能讓一位妖怪都覺得血腥殘酷,難以入目?
水盆端了上來。
黑面郎粗魯的将綿羊拉了出來,把他的頭摁在了水中。
生命受到威脅,求生欲讓綿羊本能的掙紮着。不管它如何努力,卻始終擺脫不了,鉗制在脖子上的雙手。
綿羊咕咚咕咚的被灌着水,所有的妖怪都似乎看到了它變回人形後,被分食殆盡的場景。
“我上次分到一次心髒,那滋味真是好極了又嫩又鮮!”說話的那個人長着一張尖尖的喙,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鳥成精了。
“心髒那有什麼嫩的!要最嫩的,不過還是那麼剛滿月的嬰孩!”旁邊的黑熊精反駁着。
“我當初有幸吃過一個!一口下去,連骨頭都是脆的!”
黑熊精最喜歡的就是自己這副強壯的軀體,以自己的本體自豪,所以并沒有化為人型。
人形有什麼好的?
他一掌下去可開山裂石,人類的那個樣子,看着就孱弱無力。
“我在吃那個小崽子的時候,他爹娘還來找我拼命!真是不自量力!”
“哦!那後來了?”旁邊的鳥妖問道。
“後來呀!”黑熊精笑着裂開一張大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齒。
“後來我見他們可憐!實在是于心不忍!就把那兩夫妻也送到我肚子裡和他們兒子團聚去了!”
哈哈哈哈!
又是一陣猖狂的笑聲響起!
衆人皆吹噓着自己的功績。
‘系統!我想吃熊掌了!’
蘇杭微微垂下眼睛,酒杯都似乎要碎在手心中,他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殺意。
系統:‘熊掌怎麼夠?這裡還有野雞肥豬!把他們都剁了,煮一鍋大雜燴!’
人類的幼崽那般可愛!這黑熊精怎麼下得去嘴?
都不是好東西!
天道爸爸怎麼沒劈死他們?
黑面郎手底下的綿羊漸漸失去了力氣,沒了生機。
綿羊還是綿羊。
隻不過從活的變成了死的。
怎麼回事?
黑面郎還沒反應過來,夜磨子的臉卻“唰”的一下就白了。
完了!出纰漏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頭,為自己辯解道。
“這是個意外!求山君給小的一個機會!”
衆妖的心神,或多或少都集中在這,這出變故,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白曜的臉黑如鍋底,他的臉都丢完了。
魚目混珠?
舒婉眼底隐隐浮出笑意,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上鈎的嘴角。
白曜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人,手中聚起妖力,泛着白光。眼見夜磨子和黑面郎就要死在當場,墨環眯起狹長的雙眼,抓住了白曜的手,示意他不要沖動。
“再去帶一隻上來!”白妖手腕翻轉,收起妖力,沉聲道。
黑面郎他們如蒙大赦,踉踉跄跄的退下,又去抓了一隻上來。
墨環的心思極重。
他是白曜的好友也是他的軍師。
他們若是想在這人間擁有自己的勢力,盤踞一方,那就得收斂人心。
這幾年在人畜方面的事,都是黑面郎他們辦的。
從未出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