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上傳來冰涼的觸感，液體在接觸到皮膚的那一刻變得溫熱。即便必上眼睛，玉娘也感受到了眼前似乎有一道金光閃過。

“好了，你睜開眼睛看看！”熟悉的聲音響起，玉娘下意識的睜眼。

眼前面亮了一些，房間裡擺設布置依稀可見。

“蘇先生，這是什麼？”玉娘好奇的摸摸眼睛，覺得很神奇。

她想學這個！

沒人在黑暗中也能視物。

“這是牛眼淚！施展法訣抹在眼睛上後就可以看到平常看不到的東西！”

“你看看那邊……”

哪邊？

蘇先生指的是自己剛才站的地方，那地方有什麼不對嗎？

玉娘順着看過去……

她剛才和袁秉承站在一起。

蘇杭……讓她看的是袁秉承……

她表情凝固，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語。

袁秉承的眼神很好，雖然是在黑夜，又沒有點油燈。但在月光下，他也能看清楚蘇杭擡手是指的自己這邊。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就站在那邊愣愣望着自己這裡。

牛眼淚！

雖然對玄門并不了解，但這個，袁秉承确實知道的。

抹在眼睛上能夠看見鬼的！

外面的風順着窗戶吹了進來。黑夜的涼風從衣領蔓延到了褲腿，讓袁秉承從頭頂冷到了腳踝，從胸膛冷到了心裡……

“你……你們在看什麼？”袁秉承維持着鎮定。

在黑夜中，他似乎感覺到了背後好像站了一個人，正往他後腦勺不停的吹着冷風。

“袁兄！恭喜！”

蘇杭也抹上了牛眼淚。

他清楚地看到了袁秉承身上的異樣。

和他猜想的一樣。

閣樓裡的每一個木雕都是一個夭折的嬰兒。袁秉承帶走了她們，嬰兒就纏上了他，兩個嬰兒此刻正盤踞在他的腹部。

蘇杭的賀喜聲打破了室内凝滞的氣氛，他走過來拍拍袁秉承的肩膀。

嗯？

沒有鬼嗎？

袁秉承緊繃的身體一松，他還以為那兩個目标變成了厲鬼，趴在自己的肩頭。

“恭喜什麼？”袁秉承挑眉問道。

難不成蘇杭這是要把自己推出去，讓他和村子裡的人成親生子，換取離開的機會嗎？

這是不可能的！

我這輩子都不會成親生子！

父親和母親那糟糕的婚後生活已經磨平了他對另一半的幻想。

他決定做一輩子的單身狗。

“恭喜你，當父親了！”

什麼？

什麼父親？

才十七歲的少年瞪大雙眼頭腦發蒙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可能！我從未碰過女子！”他大聲反駁。

“噓！小聲點！”玉娘舉起雙手捂住了袁秉承的嘴，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他的肚子。

玉娘和柳絮生活在一起好幾天了，能夠清楚的感知到她是活人，有溫度會呼吸。

但七月并非人類，小姑娘第一次和她接觸的時候就察覺到了。

觸摸上就冰冷刺骨的手，稍微靠近一點就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的寒氣，像冰雕一樣的觸感，哪個活人會是這樣的氣息？

雖然他當時給的借口是：起的太早，在河邊洗菜，凍僵了手……

可那藍子裡的菜葉上分明沒有水珠！

這人這麼大聲是想驚動她嗎？

這可是七月的家。

“我沒說你讓别人懷了孩子！”蘇杭低聲道。

在蘇杭和玉娘眼中，袁秉承整個人正不斷的往外冒着黑煙。

這些黑煙就是鬼氣，而鬼氣的源頭正來自于他的腹部。

蘇杭盯着他的腹部，裡面盤踞的兩個嬰兒相擁而眠 ，不過拳頭大小卻清晰可見。

“我沒讓人家懷孩子，那我咋當父親？”袁秉承拉下捂住嘴的小手，低聲怒喝，顯得十分暴躁。

“誰讓你亂摸東西的！你自己看！”眼皮一涼，袁秉承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睛，世界變了個樣。

“這！這……”

袁秉承目光幽幽的盯着自己的肚子。

難怪總覺得有些冷，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還以為是在宴席上出吃壞了肚子……

沒想到……

他臉色陰沉目光狠厲，看着自己腹中的兩個嬰兒，仿佛下一刻就會伸手把它挖出來。

那恐怖的神情配上周身缭繞的鬼氣，蘇杭有一瞬間，還以為這人是從地獄爬上來的厲鬼。

“是那兩個木雕？”他語氣笃定。

難怪！

難怪！

什麼世外桃源？

分明是一個鬼窟！

“的确是那兩個木雕！”

蘇杭掏出一個三角形的符紙遞給了袁秉承，這是他來之前畫的烈陽符，侵辟邪補充陽氣的。

雖然現在鬼嬰已經寄宿在了他的腹部，這張符紙就是馬後炮，既去不了陰，也避不了邪，但好歹能補補陽氣，讓他别被鬼嬰吸幹了。

“在參加宴會的時候，我就感覺到那些人男有些奇怪，面色青白眼底泛黑……”

現在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