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羞恥。
秦鶴在心中捂臉。
小章魚暗暗垂淚。
嗚嗚嗚,老婆是為了它才被本體哄騙到床上去的,它的老婆……世界上最好的老婆。
可惡的本體!他騙老婆!心機太重了!裝模作樣!就他的馬甲捂得最嚴實!
輕咳一聲後,秦鶴回應卡俄斯:「可以哦。」
在第一次家庭會議開始前,秦鶴先與卡俄斯通了個氣——會上可能會發生強烈的精神力沖擊,其強度至少與導緻秦鶴陷入持續性昏迷的事件相當,卡俄斯願意在秦鶴失控時幫幫他嗎?——如此。
卡俄斯的回答依然沒有改變:他永遠不會拒絕來自秦鶴的請求。
「卡俄斯,我還是很擔心,你真的不用先回避嗎?」
秦鶴頗為躊躇,忍不住擡起頭,擔憂地看向卡俄斯。
他不願為了自己的任性,令卡俄斯也陷入危險之中。
柔軟的輕笑聲傳入耳中,他們是如此緊密相貼,秦鶴的後背感受到了來自卡俄斯胸膛的輕微震動。
「沒關系,請相信我,秦鶴。」
「那好吧,」秦鶴依舊無法完全放下擔憂,「如果有不适的感覺,一定要及時說哦?」
卡俄斯颔首,撫上秦鶴的手,安慰地與他十指相扣。
「我會的。監視自身的精神力狀态,與看顧好秦鶴,我都會做到的。」
「我是秦鶴永遠的後盾,隻要是秦鶴的願望,我一定會竭盡我的一切。」
「……唔。」
有點……害羞啊。
被卡俄斯直白的話語羞得微紅了臉,作為回應,秦鶴悄悄扣緊手指。
這個始終執着地向他投出直球的男人,總是讓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盯盯怪,開始吧。」
與卡俄斯親親密密地貼貼的秦鶴,發出行動開始的指令——貼貼隻是因為深入的精神力結合需要身體接觸,以防萬一秦鶴陷入精神力紊亂狀态,方便卡俄斯及時進行診治而已——真的!
大黑觸手稍有些猶豫,向着秦鶴伸出了直徑相對較細的一隻觸手,解說員小章魚舉起崽崽光腦:「它想說,最好循序漸進,第一次隻加一點點。」
在依戀地蹭蹭秦鶴之後,盯盯怪将那隻較細的觸手與秦鶴拉開了一些距離。
在至靜的沉默中,觸手的最末端,緩緩張開一隻盤踞末端全體的、散發幽幽綠光的眼睛。
瑩綠的眼眨巴眨巴,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将視線中心慢慢挪至秦鶴的臉。
與這陰幽深古的寒冷綠眸視線相接的那一瞬,秦鶴的心跳與呼吸皆被奪走,千億混沌的浪潮席卷而來,仿佛隐匿于最深處的靈魂亦迷失在這亘古恒久的深邃古老漩渦之中。
啊,沒錯。
這就是當時的——
在曆經萬世或是須臾後,秦鶴猛然回神。
……過了多久?
他、名為秦鶴的生命體還存在嗎?
他的确被那連時間的概念也徹底磨滅的無盡漩渦吞沒了。
牆上的古法時鐘仍在照常運作,秒針嘀嗒嘀嗒的細微轉動聲在耳道内被無限放大,細聽半晌,秦鶴方覺時間依舊存在。
從行動開始進行計數,僅僅過去了數星分而已。
他卻仿佛在昏暗的扭曲寰宇中曆經了無數的生與死。
這與他的意志強弱毫無關聯——這更像是被強制灌輸過量信息後由信息過載導緻的……精神力版當機?
盯盯怪早已收回了那隻闖禍的綠眼,兩隻笨笨崽崽貼上來,小觸手們一左一右憂心地輕輕搖他的手臂,小章魚早已淚眼汪汪,強忍着啜泣。
與他十指相扣的卡俄斯扣緊了手指,卻又極盡忍耐地控制着力度,避免令秦鶴感到疼痛。
……卡俄斯現在的心情,很悲傷。
秦鶴看不到從背後沉默地抱住他的卡俄斯現在是何種表情,但他與卡俄斯間的奇妙感知告訴他,卡俄斯在難過。
為什麼?
為什麼卡俄斯會……如此悲傷?
仿佛有某種固有認知悄悄碎裂了一角,真相的碎片落入秦鶴的背包。
秦鶴安慰地搖搖卡俄斯的手,用空出的左手拍拍兩隻哭唧唧的喪喪崽崽。
「哭什麼啊崽崽們,我好像發現了華點。」
「來,再來一遍。」
「記住,得是和剛才一模一樣的那隻眼睛哦。」
盯盯怪懵懵臉,在秦鶴的催促下乖乖聽話,再次放出了細觸手末端的綠眼。
這次秦鶴從失神中複原後立即看向計時,明顯縮短了一些的時長令秦鶴恍然大悟,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崽啊,别喪了,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