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棘并未再說什麼,隻是朝着屋内的兩人,伸出了手。
這是最初選擇加入她的人。
白棘想過,就算隻有她一個人,她也要将這條路走下去,但在這條路剛開始的現在,這兩個人選擇相信力量單薄的她。或許是因為别無退路,或許隻因相信她這個人,可無論如何,她有了最初的同行者。
而他們呢?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他們老弱又無力,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他們是隻能等死的那一撥人。但依然有人願意選擇他們,并不是别無選擇,而隻是因為看到了他們身上,别人未看到的東西。
一隻蒼老而遍布歲月痕迹的手,一隻因做太多家務而不再白皙的手,一隻長久握着武器的手。
三隻手,緊緊握在一起,托舉起那個,他們心中理想國的最初形狀。
之後的讨論中,白棘詳細地把自己所有信息與大家共享,包括那個下水道的物資庫。
他們計劃下周和尼缪會面後,再去一趟下水道,補充一些物資,同時也再配置一些武器和防具,現在他們手上已有的東西,還是太過薄弱了。
下水道裡的守護者也是個很大的威脅,他們計劃先消滅那個守護者,并且盡可能從它那裡獲取更多信息。
将信息分享完畢,決定各自回去思考後,白棘留他們吃了一餐。特意拿了兩小塊火鍋底料,三個人在屋裡,一起吃了這末日以來最溫暖的一餐。
比起踽踽獨行,有兩個同行者,簡直好太多了。獨行者或許不需要夥伴,但有了夥伴的人,總能一起走得更遠一些。
夜幕已至,小屋裡暖色的燈光籠罩着每一個人,兩隻貓依然慵懶地窩在沙發上,發出均勻地呼噜聲。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不是嗎?
接下來的一周,每個人都沒有閑下來,亞伯拉罕翻閱手上的書籍,試圖找到一些關于守護者的線索,但收獲并不大,而白棘和瑪可辛也不時與領地的其他人聊天,希望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白棘左思右想,還是通知了龍哥他們一行人,畢竟決定合作,說好了消息共享,無論對方如何打算,這樣的各方勢力會面,白棘會還是邀請他們一起參與。
到了約定好那天,白棘三人一早便來到十字路口附近,白棘指給其他兩人看那下水道的位置後,随即便前往十字路口,等待其他人。
下午1點左右,尼缪已等在十字路口,白棘向他打了一聲招呼,又介紹了自己的同伴。過了一會,龍哥一行人才出現在街上,而另一個領地的人,則早已等在附近廢棄的咖啡店内。
當尼缪帶着白棘一行人走進咖啡店時,整個店内都已被另一個領地的人清理得幹幹淨淨,門口站着兩個扛着槍的壯漢把守,而咖啡店吧台後,那扇通往後廚的門口,同樣也站着兩個人。
白棘一眼就注意到了門口停着的那輛防彈裝甲車。
進店後,白棘并未馬上落座,而是迅速環顧一圈,暗自記下了店内所有人的位置。
最後,她将目光定在了,吧台旁邊的一個少年。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瘦弱的白衣少年。
那個少年着一身白色,在這髒污的末日裡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面容蒼白,一副病恹恹的樣子。他的高顴骨和眉弓讓面部輪廓顯得很立體,深褐色的長發有些卷曲,淩亂地散在肩頭。
而他的臉上卻始終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那笑容讓他整個人顯得彬彬有禮,可他卻有一雙金色瞳孔的眼睛,在那雙眼睛裡,他挂在臉上的笑容如同沉入一潭深不見底的池水,幾不可見。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戴了一副虛與委蛇的面具。
而這個病人,卻有着金色的瞳孔。
天生金瞳,在某個時代裡,曾被視為異端,而在另一些傳說裡,卻是王之異貌。
白棘注意到,這店裡另一個領地來的所有人,與這個少年說話時,都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白棘再次看向那輪椅上的蒼白少年。
這個少年,一定不像他看上去那麼孱弱。
“這位是塞巴斯蒂安,他是公園那塊領地整個區域——墜星城的領主,我之前和你提過,”尼缪對着白棘一行人介紹着,“塞巴斯蒂安大人,這位是白棘,她是我的同盟。”
領主?這樣的一個領主,怎麼會親自來?白棘有些疑惑,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跨前一步至他的輪椅前,朝着那蒼白的少年,伸出了手。
“白棘小姐,您好!尼缪也跟我提過您,”那叫做塞巴斯蒂安的領主亦在輪椅上将身子往前傾,姿态謙遜地朝着白棘伸出手,“之後蓄水池的行動,我會和我的人一起前往,先預祝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