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棘看向亞伯拉罕指向的那隻感染者。
它的外形與同類并無二緻,隻是它蜷縮在安全的角落裡,那雙眼睛正在死死盯着戰場,而它的嘴唇翕合,似乎在發出某種無聲的指令。
白棘略微點頭,當下不動聲色,快速估算過距離,眨眼之間,她突然暴起,朝着那一隻感染者直沖過去。
那感染者蓦地看向沖過來的白棘,眼神裡盡是嘲諷之色,它依然是動也不動,身邊十幾隻同類卻乍然放棄戰鬥,自發地用身體抵擋住傷害,将那隻感染者圍在中間。
“梅林!幫我殺掉這幾隻!快!”沒有時間了,白棘依然盯住那隻被圍在中間的感染者,朝着梅林低聲求助。
梅林來不及轉頭查看情況,他用手中的噴火槍迅速解決掉窩在身邊的幾隻,朝着身後做了個手勢。身後訓練有素的隊伍瞬間便将火力集中向那邊,一番猛烈的集射,那十幾隻保護的感染者便死傷大半。
梅林見狀,随即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身後幾個雇傭兵配合着白棘閃身上前,将剩餘幾隻盡數消滅。
眼前再無阻擋,白棘來到那隻特殊的感染者面前,身後的雇傭兵為她抵擋住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
她看着那隻感染者,手上的武士道瞬間出鞘,便朝着它徑直揮過去。
“白棘。”刀快要落在它的頭頂,那怪異的感染者突然開口,聲音怪異而嘶啞,發音并不清晰,“你,就是白棘。”
白棘的刀,硬生生在半空止住。
“我在等你,可别讓我失望。”那感染者眼睛裡突然迸出一種詭異的威嚴感,它雖是半蹲在地上,身體比起站立的白棘要低出許多,但那種上位者獨有的倨傲與壓迫,卻并不因高度的差異而稍稍減弱。
“女王蜂。”白棘毫無懼色,她死死盯着那感染者灰藍色的雙眼,确信地,不帶任何感情地吐出三個字。
一絲别扭的微笑,突兀地呈現在那怪物慘白的臉上,它并未回答,隻是偏了偏頭,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着白棘。
白棘并未等到它繼續說話,她冷眼看着面前那隻感染者,它身體的動作極不協調,臉上的表情亦仿佛被控制一般,無論是微笑還是眼裡的威懾感,看上去都與這具身體極不協調。
她不再多言,舉刀砍下眼前怪物的頭顱。
一瞬間,身後的感染者仿佛驟然失控般,全部亂了方寸,它們不再保持着那蟄伏或觀察的姿态,隻是憑着本能,嗅着人類血肉的味道猛撲向前。這樣混亂無序的狀态與雇傭兵戰鬥毫無優勢,不久,上百隻感染者便被梅林的隊伍盡數消滅。
梅林帶着手下清理戰場,将沒死透的感染者全部斬殺,又檢查四周确定再無埋伏,他走進那扇門,臉色一變,招呼白棘過去查看。
那門裡躺着的,便是白棘所尋找的龍哥那一隊人。白棘和亞伯拉罕連忙逐一探查,所幸20餘人均是昏迷,身上并無緻命傷。
在房間最裡面的位置,他們發現了已經死去的龍哥,在他的腹部有一道近20厘米的傷口,血肉順着那傷口流出。他生前好像想努力用雙手将腹腔的傷口捂住,但他整個人像是被感染者拖動過,那傷口沾上了地面的污穢,血管亦在拖動中破裂,最終應該是失血過多而死亡。
白棘心下有些五味雜陳,一個你曾認識的人在你面前死去,無論這個人是誰,依然很難做到毫無波瀾。
她壓下心中的異樣情緒,請身邊的梅林幫忙将龍哥的屍體帶出這裡,畢竟是領主身邊最信任的打手,需要給那領主一個交代,否則情況隻會更麻煩。
梅林點頭應下,又吩咐隊伍裡的醫療兵上前醫治,他們的人在剛才戰鬥中也有受重傷的。其餘人原地休整,梅林打開通信設備向塞巴斯蒂安彙報情況,得到指令與另一隊人在停車場營地彙合。
待隊伍再出發時,已經有十幾個人緩緩醒來。雇傭兵将其餘未醒來的人,連着龍哥的屍體一起擡出,再回到停車場營地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