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扔出的汽油桶同時,尼缪動作迅捷地将整個身體彈到離食屍鬼大軍不到十米的距離,再次将身體隐藏在黑暗之中,拔出身後背着的沖鋒槍,抓準那桶汽油落下在食屍鬼軍團中間的距離,朝着汽油桶便是一通精準掃射!
整個動作僅發生在一瞬之間,想來那控制食屍鬼大軍的瘟疫騎士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那桶汽油就這樣在食屍鬼大軍之間轟然炸開。隻聽耳邊一陣陣響徹山谷的嘶鳴之聲傳來,離爆炸最近的那一群食屍鬼身上裹着爆炸後的火焰,就那樣兀自燃燒着撞向四周,整個近千隻食屍鬼大軍,就那樣如一鍋粥般混亂地沸騰起來。
駐守在大門之内的榮譽騎士瞬間便騎着戰馬沖至戰場,手中的利刃在越積越濃的瘴氣之中揮舞着,破開那層層陰霾,朝着馬下羸弱的食屍鬼就那樣直直砍去。
白棘并無心看那些食屍鬼的樣子,她整個人立在高處,雙眼透過瘴氣,借着營地裡探照燈的光線死死盯着對面的食屍鬼大軍,試圖從一片混亂之中找出那瘟疫騎士的行蹤。
可那一群騷動的食屍鬼大軍,如今隻随着爆炸開始本能地撲向身邊最近的東西,白棘冷眼看着,似乎它們如今已經不受控制,隻憑着本能互相撕咬或是沖向這營地,空地之上一片混亂,她卻并未看到那些食屍鬼之中,有能夠具備自主意識的個體。
她緊盯着戰場,似乎能感覺到戒指中亡靈士兵的渴望,它們想要那戰場之上被毀滅掉的食屍鬼的身體,想要借那軀殼再次活過來,就此殺個痛快。
白棘不動聲色,深吸一口氣壓制住體内湧起的那一股嗜血的沖動,隻緩緩轉動着右手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眼看着戰場之上被消滅掉的食屍鬼的殘軀,又再次被拼接成完整的人形,然後動作僵硬地重新站起,就這樣被轉換成為白棘的武器,狠狠沖向身邊的食屍鬼。
這是她第一次使用這枚戒指,如諾森懷特伯爵所言,這枚戒指能夠聚集戰場之上生人的亡魂,将那些亡魂全部收于戒指之内,讓它們成為亡靈軍團的力量。然後,那些亡魂便能夠在戰場上借助死人的軀體複活,無數次站起來,為她而戰。
可白棘明顯能夠感覺到,每轉動一次戒指,自己内心那一股渴望便滋長一點,她勉力壓制着,用理智試圖阻止自己想要殺戮的沖動。可她知道,如今這戒指已經選擇了她,便再也無法摘下,若她不能找到方法真正壓制,終有一天,她便會如戰争騎士一般,将這黑暗的渴望全部釋放出來。
那時,她又将變成什麼?一個嗜血的君主?一個死亡的奴仆?
白棘并非瞻前顧後的性格,故而此刻她并不打算任由自己沉浸在不可預料的未來恐懼之中,她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重又将注意力轉回戰場,眼睛不放過任何可疑之事,搜尋着任何可能的蹤迹。
一無所獲,那瘟疫騎士并不在這食屍鬼大軍之中,那些食屍鬼僅僅隻是憑本能攻擊着活人,完全看不出被指揮的痕迹。
可在這夜晚剛開始時,白棘明顯能感覺到它們一定是被控制的,否則若是僅僅憑着本能,它們早就不管不顧沖上來将她們分食了,又怎麼會靜靜立在黑暗之中,想要等待最好的時機?
瘟疫騎士似乎始終在密切關注着他們的行蹤,并趁着一個個夜晚,用盡各種方法想要讓他們被削弱,被消滅,無論是瘴氣,鼠群,還是食屍鬼,這一切想必都是那瘟疫騎士的手筆。他們對這山谷環境并不熟悉,那瘟疫騎士手段詭谲多變,又能利用環境控制許多他們意想不到的活物,已經兩晚過去,他們依然防不勝防。
可他們卻仍然對整件事毫無頭緒,瘟疫騎士的身份,這山谷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該如何應對,如何消滅,他們一無所知。
如此下去,他們實在太被動了,天亮後必須想辦法至少找出一些線索。
眼看着戰場之上重新站起來的亡靈士兵越來越多,食屍鬼随之被消滅和轉化,白棘逐漸感覺自己再難以支撐,所幸那食屍鬼大軍已經被消滅得所剩無幾,遠方的天空也泛起了魚肚白,濃霧開始散去,天快要亮了。
這一夜,終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