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即将過去,白棘絲毫沒有反抗,跟随對方上了舊城外早已等待多時的囚車。
如今對方是借南方權力中心和議會之名,對白棘進行強制拘捕,并對她所統轄的風息之地進行全面“搜查”,想必下一步便是換上他們的自己人。
事态既已發展到此,反抗沒有任何意義,反倒是坐實了對方口中的“弑君叛國”的罪名,如今我方沒有話語權,硬碰硬隻會徒增把柄,不如先看對方準備下什麼棋,再見招拆招。
風息之地距離南方政權中心河間谷還有一段距離,也正好夠白棘好好想想,這一次的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敵方對自己的行動有所預判,想必隻有兩種可能,其一是手下的自己人中有眼線,其二便是臨時營地被監視了,并且是連塞巴斯蒂安都沒有察覺到的,極善于隐藏的監視。
要确定究竟哪種可能性更高,也不算太難。
對方所宣告的罪名中并不包括“謀害首相”,這種幾乎是送上門的罪名,他們竟沒給白棘安上,那就意味着,首相大人在空間裂痕裡戰死這件事,他們并不知情。
這件事去過空間裂痕的所有人,還有隕落荒原臨時營地裡的重要成員,全部都知情,可對方卻不知情。很大程度就能夠說明,對方的消息來源,大概率不會是來自空間裂痕裡的人或是臨時營地的重要成員。
也就是說,至少“重要同伴裡有眼線”的可能微乎其微,白棘并未徹底排除這種可能,情感上她選擇相信自己人,否則戰鬥就很難進行下去,但理智上,她還是謹慎地提醒自己留心。
她還是沒有忘記,這裡是末日,而最初的她,是充滿防備的。
第一種可能性暫且按下,那麼就隻剩下後一種可能性。
如果是飲食營地被某個連塞巴斯蒂安都沒有察覺的力量監視,那也就是說,她們到達這裡的時間和接下來的計劃,對方幾乎估算得一步不差,這才有了今夜的這出荒誕鬧劇。
幸而今夜,白棘在屋裡被喧鬧聲吵醒的第一時間,便讓尼缪趁着那些人還未靠近房子提前離開。
對方似乎不太清楚她們到底回來了幾個人,以及哪些人是至關重要決不能漏網之人,他們隻是徹查了瑪可辛的房子,并将她軟禁在房子裡,卻并沒有着人尋找尼缪的下落。
白棘被反铐住雙手,坐在一輛特意改裝的囚車上,眼前一片漆黑,身旁是兩個荷槍實彈的看守,腦海中卻不間斷地思考着。
這樣看來,對方所了解到的消息亦隻是片面。
對方得到了哪些消息?白棘閉着雙眼思緒翻湧,迅速地将今夜所有狀況逐一複盤。
“今天一早一隊人馬從臨時營地出發,偷偷回到南方”,這是有關她返回時間點的消息,對方必定是知道了才會精準卡着時間來抓人。
而對方所選宣讀的所謂‘竊國、勾結異族“表明,臨時營地稍後到來的援軍,還有她本來準備前去争取的蟲族勢力,對方要麼是已經确切得知,要麼是猜測到了她們後續的行動,所以用這些堵住他們之後可能做的應對。
但是,對于白棘帶來幾個人這樣的具體信息,對方必定還沒有得知,否則剛才離開之前,對方就不會隻是将瑪可辛軟禁,而不派人搜尋提前遁走的尼缪。
想到這裡的白棘,似乎抓到了某個重點。
回來的人數,還有首相大人離世這種重要信息對方全然不知,卻能知道精準的時間點,還能預判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也就是說,首先監視者幾乎不可能是自己人,否則不會隻知道一些表面的,能觀測得出的消息。
其次,監視者對他們哪些人回到南方一無所知,并且出于某種理由,這些監視者不能離他們太近。
最後,她們早上來的路已經被提前偵查過,絕不存在有埋伏眼線的可能。
所以根據這些能夠推測出,這個監視者的位置,不在營地,不在路上,而是在……周邊。
還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