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自己位面時,白棘幾乎第一時間便起身,飛速将自己隐藏在路邊的灌木叢裡。
回來之前編号011已經與她溝通過,他們能夠做的便是将她傳送回之前被抓去的位置——也就是,囚車當時在路上所處的位置。
這樣對白棘其實算是有利條件,所有位面的時間流逝都是相同的,所以在她被抓取到矽基位面近一天的時間裡,那輛囚車以及托蒙德的人,定然已經不會再處于她消失時的這個位置。
也就是說,一天之後的現在,當她再次回到同樣位置時反而是幾乎安全的,這次陰差陽錯的抓取,反而變相幫她逃脫了一次牢獄之災……以及接踵而來的審判。
雖然她并不太擔心,自己真的會被動接受審判甚至之後的死刑,事實上就算到了審判庭,甚至就算真的被宣判死刑,極端情況下她總有辦法逃脫,這對于她來說不算太難。
而這次白棘之所以配合抓捕,也隻是為了探對方的虛實,想看看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并找機會查探對手的更多秘密——比如,對方背後的勢力,是否确如她所想。
但她如今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消失在衆目睽睽之下,想來所有人應該都亂了方寸,托蒙德那邊的人自不必說,但她的同伴們……希望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不要輕舉妄動才好。
藏身灌木叢的白棘謹慎觀察過四周,确認并無埋伏後,便趁着熹微晨光模糊的掩護,動身前往塞巴斯蒂安的墜星城。
被抓取到矽基位面之前,囚車已經走了幾個小時的路程,如今這個地方距離墜星城并不遠,更重要的是,風息之地想來定是已經被對手全面控制,瑪可辛亦是被軟禁,如今直接回去,無異于自投羅網。
在此之前她仔細地将整件事複盤過很多遍,從各個細節來看,内部甚至同伴中有告密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就算會有,也絕不可能是塞巴斯蒂安的人。
所以她這才決定往墜星城方向走,盡快與尚未被波及的布蘭溫彙合,及早商量對策。
黎明才至,天色尚未完全亮起,借着樹林和清晨微弱的亮光掩護,白棘很快便到達了墜星城的外圍,她依然沒有貿然進入,隻半伏着身體,隐蔽在城外不遠處的密林裡觀望着。
比起白棘管轄的風息之地來說,墜星城富庶得多,在塞巴斯蒂安整個家族的努力之下,墜星城在南方衆多領地中,無論是戰力還是民衆生活,整體實力已經發展到數一數二。
也正因如此,托蒙德勢力就算預料到墜星城定會站在埃德裡克大人和白棘的一方,但如今也不敢輕舉妄動來這裡造次。
白棘潛伏着觀察整個墜星城的外圍,守城将領依然是在蟲族災禍時曾并肩作戰過,統領墜星城雇傭兵的昆蘭。
布蘭溫并不在城門口,她與白棘一同回來後便徑直回到了墜星城,這邊還有諸多事物要處理,她們也需要配合白棘和即将到來的梅林大部隊,提前做好戰前準備。
見城門處并無異常,又确定沒有被尾随,白棘這才小心離開藏身的樹林,借着不錯的身手,徑直來到昆蘭周圍。
昆蘭對于她的到來似乎并不算太驚訝,他是戰士,并不善言辭,隻确認過她并未受傷後,便第一時間聯系了城内的布蘭溫,派了幾個雇傭兵跟随着白棘進入城内。
白棘是第一次來到此地,也不由得為城内的井然有序而驚訝,歸功于塞巴斯蒂安治下的種種應對措施,蟲族入侵對這裡并未造成毀滅性打擊,作為南方實力最強大的領地,墜星城當之無愧。
行走間她蓦然想起初次見到的塞巴斯蒂安,那個羸弱的,坐在輪椅上的少年領主,那時的塞巴斯蒂安難以看透,就算是到了達成合作的階段,他依然極難琢磨。
但時至今日,與他還有他背後的墜星城衆人并肩作戰,塞巴斯蒂安沒有自保的行動能力,但卻一次次堅定地與白棘共同前行,代表着南方古老卻正直無私的信念,毫無畏懼地走向迎面而來的兇險之境。
白棘始終記得塞巴斯蒂安曾對她說的話。
“我之所以願意與你合作,是因為我從你身上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信念、反叛、思考、自由、理想主義,這幾個詞彙放在同一個人身上,是很有意思的組合,它們也許,能塑造出一個理想化的君主。“
“我為你提供武裝力量的條件隻有一個,就是我想助你,成為領主。”
如今看來,塞巴斯蒂安所做的每一步,每一次站在白棘的一方,确如他所說,自始至終都是為了那個最終的理想。
恰好,他們的理想一緻,這就是為何白棘相信墜星城不會成為敵人,不會背叛南方的最好證明。
為了南方,為了承諾過要保護的人民。
她又何嘗不是這樣?
每一個真正的君主,又何嘗不是這樣?
“到了,白棘大人,布蘭溫副官在裡面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