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意識?你們,是這樣稱呼……祂。”
接着,不等白棘有所回應,那女子綠色的眼眸移到她的臉上,眼神裡帶着探究,輕眯起雙眼,并未回答白棘的疑問,反而是重新繼續說着自己要說的話:
“我是裁決者艾露恩,你們可以理解為,我是……祂的另一面。”
“今日我來這裡,隻是為了見到你本人,我很好奇,白棘,一個人類,你走得比其他任何種族的任何個體,都要遠。”
對這個所謂裁決者後面說的話,白棘沒有什麼興趣去探究,這一路上總會遇到各式各樣的對手,她也沒有興趣知道它們找到自己的意圖,隻是對于那句話,她不得不在意。
她說,自己是“祂”的另一面。
白棘不理解,但那位裁決者似乎也并不打算解釋,隻是饒有興緻地觀察着眼前這個人類女子。
這種好奇與探究,白棘不知經曆了多少,很奇怪的是,他所遇到的許多力量對她都有或多或少的好奇和探究,似乎它們認定人類是弱于自己的力量,所以才會對這個膽敢與自己一較高下的人類女子,有了些好奇。
這其實是一種極其傲慢的冒犯,但它們似乎也并不在意,就像人類不會在意蝼蟻的感受一樣。
對于這種傲慢,白棘無可奈何,她甚至不願浪費時間在被冒犯而産生的憤怒之上,如今她隻回看着眼前這位所謂的裁決者,判斷着她言語間那位主神意識的相關信息。
白棘和她的同伴,習慣性地将那個存在稱之為“主神意識”,這隻是一個代号,其他人把這個存在稱之為A或者B,都也隻是一個代号,但這個自稱裁決者艾露恩的女子,對這個存在的态度卻有不同。
她的第一句話是自言自語,“你們是這樣稱呼祂”,也就是說艾露恩與白棘,與任何其他種族都不一樣。
艾露恩,是能夠與主神意識平等溝通的存在,這或許能解釋了她的那句話,我是“祂”的另一面。
眼看着艾露恩似乎并不打算再多費口舌做任何解釋,白棘随即沉下身體,對着身後的同伴發出戰備的信号。
她能夠感覺到,眼前這位裁決者的力量強大于自己,甚至連上編号011,連上尼缪和身後這八千半人士兵,要對付起來也絕非易事。
但對方明顯與自己不是同一陣線,既然找上門來,想來也絕不會讓他們就這麼全身而退。
那裁決者顯然注意到了這邊的戒備,卻并不打算在意的樣子,仿佛隻是随意地擡起右手,然後那一整條手臂的位置,便如同大理石粉碎一般,瞬間消散在空中。
仿佛自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一般,白棘聽見有一個不辨男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悲憫的歎息,像是低聲的呢喃。
不自覺地,她努力想要聽清那個聲音在說什麼。
“你想要的那個理想國,真的屬于你嗎?”
“旅行者,白棘。”
一陣劇烈的白光将整個天地籠罩,白棘不自覺閉起被刺得生疼的雙眼。
再睜眼時,她忽然發現眼前的景象,竟蓦然變了形态。
白棘發現自己的身體匍匐在冰涼的地面,身邊盡是同樣跪拜着的人群,他們臉上的表情熱切,口中不斷重複着極盡贊美之詞。
似乎并不記得自己為何會來到這裡,更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就這樣被猝然丢到了這個場景裡,她感覺自己仿佛丢掉了一些重要的記憶,但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似乎那并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周圍這些無限謙卑的人群卻顯得怪異而莫名,白棘能夠感覺到他們的情緒,那是一種發自内心的感恩,那種滿溢着的虔誠甚至能夠感染到仿佛旁觀者一般的白棘。
所有的人都是面孔朝向地面,但他們跪拜的方向卻是驚人地相同,那是一個立于最前方的王座,巍峨地伫立在高台之上,極盡華美的雕琢着這世間一切昂貴的寶石,發出絢爛奪目的光芒。
她努力仰起頭,方才看清那王座之上的人。
那是一位少年,一位黑發的,臉色蒼白的羸弱少年。
少年着一襲白色,深褐色的卷曲長發,顴骨和眉弓很高,金色瞳孔的眼睛在臉上顯得異常突兀。
塞巴斯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