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第三次選舉被元老院再次駁回之後,喬弗瑞和白棘雙方都沒有停下來,這段期間發生了許多事,其中導緻雙方支持勢力發生逆轉性改變的,是納梅利亞上将的意外投誠。
對于這一點,就連白棘自己都未曾想到。
上将絕不甘于為喬弗瑞那種人效命,這一點,自上次在風息之地與她交鋒之後,白棘便早已有了判斷,但她确未曾設想過,上将會在如此短時間内,便能夠放下自身對白棘積累已久的成見。
這一切還要歸功于吉安娜。
既然已經表明态度支持白棘成為未來的南方之主,吉安娜便也不再作壁上觀,自第三次選舉之後,她便開始利用自己和祖輩的影響力,來為白棘一方奔走交涉。
在所有她需要接觸的勢力當中,納梅利亞上将,便是首先需要說服的對象。
上将并不是是非不分之輩,可她如今囿于首相大人猝然離世的悲痛,雖不至于随意遷怒,可也很難對此全無芥蒂。
畢竟大人确實是與白棘一同進入空間裂痕,而根據白棘自己的說法,當時也确實是她堅持了與瘟疫騎士戰鬥的判斷,而帶人深入那危機四伏的峽谷,最終導緻幾乎彈盡糧絕的局面。
也正因為如此,首相大人戰死,白棘不願為自己做任何辯解。
她深知,這樣的事從踏上這條路開始,便注定無法避免,不是首相大人,也會是其他人,甚至有一天或許也會輪到她自己,而與她同行的每一個人,都必須也早已做好了準備。
作為決策者,她考慮的永遠都隻能是大多數,任何個體的犧牲她都無力阻擋,也不可能避免。
就算再做一次選擇,她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來自中世紀的災禍必須要斬草除根,她們也必須去做這件事,其中的每一環都是以死相拼。
這些種種,作為将士上過無數戰場的上将不會不懂,可人類總是會困于情緒,這也是無力之事。
白棘清楚地記得,在那所謂“裁決者”對她審判的那次夢境裡,她自己内心的惡魔,也曾将這一點血淋淋地展示在她的面前。
所有可能會在這條路上犧牲的同伴,所有不得不撕心裂肺經曆的訣别,所有無辜的性命。
當這一切無可避免地成為既定事實,而她卻依然朝那個終點前行,那麼每一個同伴的死亡,甚至她自己的死亡,也無非隻是浩渺曆史長河裡,終将被無數浪花沖刷掉的一筆。
理想國由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托舉而來,但它卻能保護更多無辜者,百年千年的延續下去,以戰争來終結戰争,以紛飛戰亂來換取盛世太平,史書上的每一筆歌舞升平,背後又承載着多少人的血肉之軀?
後來的白棘,終是明白了這一點。
可如今卻不由得納梅利亞上将自己想明白,白棘自己不能出面,南方聯軍的統領,卻必須要站在她們這一邊。
吉安娜的身份與白棘不同,這件事隻有她去做,才有可能讓這一方獲得上将的認可,無需白棘或塞巴斯蒂安提出請求,她一早便有了自己的謀劃。
最終,在吉安娜出面,親自以莫瑞森家族之名提出了請求,納梅利亞上将才不得不松口。
南方聯軍再次改變了原本的中立立場,轉而公開宣布支持白棘。
南方聯軍将領的松口更是引發了連鎖反應,那些因循守舊的舊貴族自不必說,更是有許多收到風聲的領主再次倒戈,轉投到白棘的陣營。
如此一來,喬弗瑞勢力的式微就變成了既定事實,現下的喬弗瑞可以說是困獸之鬥,形勢明顯已經對他極為不利。
若就這樣空等着第四次選舉,落敗的極有可能是他自己,再這樣去并沒有什麼意義,倒不如拼上一搏,或有可能赢得這場争鬥。
于是喬弗瑞再也按捺不住,未待第四次選舉,便率先挑起了雙方的戰争。
如今形式早已水深火熱,也再無需想什麼理由借什麼名号,喬弗瑞這次是孤注一擲,直接圍攻了墜星城。
墜星城周邊的破碎要塞,還有隔在塔利安城與墜星城中間的蒙瑪高地,這兩個勢力幾乎早就是公開支持托蒙德,如今喬弗瑞接受托蒙德的半生苦心經營,破碎要塞和蒙瑪高地亦是立場未改,成為墜星城的威脅之一。
二者雖然都不是什麼強大勢力,但優勢在于地理位置,破碎要塞幾乎就是城外最近的一個軍事據點,而蒙瑪高地又正好在兩個對立陣營的中間,本來這些位置對雙方來說都是緩沖,但現下二者都倒向喬弗瑞,自然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威脅。
但這卻并非喬弗瑞隐藏的殺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