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他矮還可以墊,若比他高,除非先一步換上特定的鞋子。”
蓦然放大的臉龐猶如明月喚起的潮汐,秋以容被席卷而來的潮水洇濕眼睛。她吸吸鼻子,才晃過神,笑自己貫會說胡話。
“不,仔細想想,你與我弟弟身量相當,”她頓了頓,又道,“可你的脊背比他挺得更直一些。”
說完,她伸手,把江雪寒挺了近二十年的背部掰彎,好讓她看起來更怯懦一些。
“我弟弟是這樣的。”秋以容說。
“好。”江雪寒維持這個身形,“那我還要問,你弟弟相貌如何?”
“中人之姿。”秋以容答。
說完,她忽然想到什麼,拎着裙擺跑到桌子旁,從暗格裡掏個瓷瓶。
“你拿好。”她把瓷瓶塞進江雪寒手中,“這是美容養顔的桃花粉,可弟弟一碰見它臉上就會起疹子。”
“我時常備着,沒想今天倒起了真作用。”
秋以容的弟弟秋以信,姐弟倆差了兩年。一個爹娘養,妹妹生得昳麗聰慧,弟弟卻普普通通,若不是秋相成□□他讀書作畫,如今隻怕大字不識。
姐弟倆感情一般。
相府的兒女,親疏尚不分明,兩人時常争鬥。秋相給愛女奇珍異寶,逼不受寵的兒子讀書寫字,偶爾再給幾間鋪面,便是天大的賞賜。
姐弟既有親疏,自然也有争鬥,桃花粉便是秋以容用來對付弟弟的法子,像皇室祭典,入宮朝拜,每每托下人在床邊抖上幾簇,隔日的風采便獨屬秋以容一人。
她出此下策,隻因這露臉的活動,不論她多努力用功,弟弟永遠排在她身前。
正因如此,秋以容必須要争,哪怕手段不甚光彩,她也要見見龐大的世面。
一盞茶的功夫将到,江雪寒就敲響了門窗。魏銘守在窗外,縱然無意,也聽見裡面交談的内容。
“你要劫花轎我不反對,”他說,“隻是,你的人又是誰?”
江雪寒擅作決定,沒同他商量便誇下海口,此刻有些心虛。
“要我幫你也不是不行。”
魏銘見她沉默,準備給她個台階下:
“你得找個能睡服我的理由。”
江雪寒一身灰衣融入夜色,渾身隻有白豔豔的一張臉,聞言,她從懷中掏出瓷瓶,在魏銘眼前晃蕩:
“大人,秋以信的院子離這兒不遠,您帶我過去也隻是順手的事兒。”
“再者……”
江雪寒忽然放低了聲音。
她垂下眼眸,左顧右盼,确認無人,窗戶關好後,才低聲說:
“大人,回頭我在房中打一條小道,您若是需要……随時過來。”
處子血的解法她還記着,兩間宅子離得近,若是打通,來去無蹤,定然也省些麻煩。
魏銘點頭,可又覺得哪兒不對。他被江雪寒戴上高帽,又拉不下臉問,隻能看似無意地提上一嘴:
“後日,你若想單槍匹馬劫車,最好找個人跟着。”
魏銘摟着她跳下屋檐,看桃花粉灑落在窗戶邊,忖度許久,還是沒能說出“不如讓我也跟着”這麼沒身份的話。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忙,江雪寒需得親自求他。
“單槍匹馬,那倒不至于。”
灑完桃花粉,江雪寒把嵌了香粉的指甲往衣擺揩,直到魏銘重新摟着她跳上房梁,才繼續道:
“秦策此人,雖平時不動手,但解決幾個迎親的侍衛還是綽綽有餘的。”
魏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