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指剛才,”拓跋虎文有恃無恐,“那人是你的屬下吧?已是瘋了,留着也沒用,我替你料理了。”
“二殿下,如何料理瘋掉的屬下是我的事,你不當插手。我如何帶他們北上,也當如何帶他們回轉大晛。”
“我插手了又如何?一刀要了他性命,那文弱書生全無反抗之力。”
趙執不為所動:“二殿下不過憑借這四方館的禁锢方能盛氣淩人,倘若隻有你我呢?”
“好!就沖你這句話,孤也當和你單獨比試一番。”
“那殿下是否答允不再任意屠戮我大晛使團?”
“朝中做主的還有父王、太子和群臣,但是看管四方館的是我的親衛,我隻能答應你,下次再有人強行闖出四方館,我留他一命。”
“好。”
眼看關押日久,使團不少人都在情緒崩潰邊緣,得到這句話總能救不少命。
“趙大人,不可!”
副使祖亮沖入中庭時,趙執已和拓跋虎文刀劍相持。幾個回合間,庭中刀光劍影來回,讓圍觀的人看得眼花。
“二殿下,趙大人,還請停手!在下大晛副使祖亮求見北灤國主陛下!請二殿下停手!”
庭中交手的二人沒有理會他的勸告,拓跋虎文使彎刀,趙執持長劍,你來我往間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
祖亮知道趙執自小習武,在建康城世家子弟中無人能出其右,沒想到北灤二殿下居然也是擅武之人,轉眼二人已過了幾十招,絲毫不落下風。
“還請二位停手!”
祖亮着急得原地轉圈。
使團已經被幽禁了半年,這兩位今天要是打出個好歹,事情也許就再也回天無力了。
太子拓跋嶽帶人匆忙趕到時,庭中的打鬥已經過了百招。中庭處的花木被刀鋒和劍氣削得淩亂一地,副使祖亮着急得六神無主。
“都給本宮住手!”
趙執飛身一踩,在假山上借力,使出在江湖人靳二那裡學來的一式險招。沉淵将拓跋虎文頭上的簪纓劃斷,甫一落地,劍鋒堪堪指向他喉嚨。
拓跋虎文心中大驚,看着那劍尖隻須再往前毫厘,即可劃破他的頸部。
趙執手執沉淵,劍尖穩穩并未再向前,隻見他朗然道了一聲:“二殿下,承讓了。”
“是我輸了,你不殺我?”
趙執收劍入鞘。“在下說好隻是和二殿下比試,并非殺生,還請二殿下不要忘記諾言。”
“我自然不會忘。”
站在中庭看二人打鬥的太子拓跋嶽不明白他二人在打什麼啞謎,可是看中庭花木一片淩亂,心下發怒,質問拓跋虎文:“如今我朝尚未議定對大晛使團的處置,你來這裡幹什麼?”
“皇兄放心,我隻是來找人比比武而已,并非想給父皇和群臣添什麼麻煩。”
拓跋嶽拿出太子的威嚴:“這是使團居所,趕緊帶着你的人滾出去!非要等我禀報父皇出面嗎?”
拓跋虎文并未将這個皇兄的威嚴放在眼裡,依然對剛才和趙執的打鬥津津有味。
“趙執,你那把劍倒是把好劍,不過你武功也不弱。過幾年如果你還沒死,孤再來找你比武,那時你未必還能占上風。”
趙執:“随時恭候。”
拓跋嶽暴怒:“還不快走!”
拓跋虎文不以為意地帶着親衛出了四方館。
當天晚上,四方館中更深漏靜,使團入住的房間熄燈之後更是再無一點聲息。
趙執坐在桌前的黑暗中,淡淡的月光下隻能看到一個輪廓。确保房門外不再有人之後,趙執房間的架子後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好久聯系不上的靳三。趙執北上,讓靳二靳三兄弟倆扮作行商,一起進入上都城。帶上靳家兄弟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卻沒想到使團北幽閉四方館,趙執和他們失去了聯系。
靳三向趙執跪下:“郎主,你受苦了。”
“你今日混進館中,無人起疑吧?”
“郎主放心,雖然館外被圍得水洩不通,但每日有專員進出運送飯食,也不是鐵闆一塊。”
趙執指了指桌面山一盤涼掉的菜,那是晚間送來的。“我不懂毒性,你看看這飯食,是否有古怪?”
靳三走近仔細看那飯食,“郎主,但看這菜色看不出什麼古怪,你是說送入館内的飯菜有毒?須得找一個活物來試試才知道。”
“我近日感覺到胸口淤悶,提氣困難。白天和拓跋虎文比武,要不是勉力用了向你兄長讨教的一式險招,再多走二十招,我大概就會超成為他的刀下鬼。我判斷是這食物的原因。看來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卻不想被人查出,因此使了慢性毒藥。”
靳三将掏出油紙将那飯食包起,“這院中沒有活物試毒,我想辦法帶出外面去找人驗看。在此之前,郎主你不要進食了,我想辦法帶吃的來給你。”他轉念一想起,“館中其他使臣也中毒了嗎?”
“據我觀測,其他人和祖亮都無甚異常,此人似乎隻想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