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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連續幾天氣溫回升,空氣都幹燥了許多。
季如煙難得有閑心敷了個面膜,一個人住免不了孤獨,但不用與其他人磨合生活習慣,倒也落了個清靜。
她打開電視機,随便調了個頻道,就着電視機的背景音開始寫日記。季如煙寫日記的習慣從初二保持到現在,日記本都能堆滿半個衣架,偶爾斷更,比如昨天。
提筆落字,下意識寫了個“裴”,叉掉,換成了“他”。心裡默念了兩遍,覺得人稱代詞莫名有些暧昧。
他是我老闆。
他是我喜歡的人。
哦,原來不是人稱代詞暧昧,暧昧的是指代的對象。
季如煙被自己這摳字眼的行為逗笑了,真是荒唐。隻要遇到和他有關的事,她的心總是靜不下來。一擡頭,電視機裡正在放一部古早偶像劇。
男女主操着口甜嗲的台灣腔,在局部暴雨中争吵拉扯。女主哭得涕泗橫流,妝容混在雨水中,好不凄慘,她質問男主到底愛誰,男主卻滿臉懊悔,握住她的肩膀,近乎癫狂地反問她,是不是從未相信過他。
十分鐘的質問戲裡,一個問題都沒解決。
催淚的背景音樂配合着那聲“我們分手吧”及時響起,男女主分頭走,誰也沒有回頭。于是,早在車子裡等待着的男二出來了,他擁着女二,給她精神支持,女主靠在男二懷裡哭泣。不知什麼時候掉頭回來的男主看到這一幕,徹底心死。
初中的季如煙會被這些情節感動,但現在,她卻絲毫無感。
現實中的分手大多沒有這麼強烈的戲劇效果,不一定是雨天,有可能是明媚晴日,有可能是浪漫初雪天,但其實都是一個人一生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天。
傷感OST還沒停,季如煙重新提筆,在日記本第二行寫下:
今天也是普通的一天,和昨天一樣。我的日子平淡無常,唯一不同是,他回來了。
啪嗒。很輕的聲響。
屋子陷入黑暗中。
好巧不巧,屋外落下一場初秋夜雨,淅淅瀝瀝。
跳閘了?還是因為雨天斷電了?
季如煙摸黑找到手機,打開手電筒。
電閘就在樓道口旁邊,就在她準備開門時,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新聞,獨居女性敏感的神經提醒她,這時候不能出去。
這間租房是老房子,門上沒有貓眼,看不到外面。她屏住呼吸,貼在門上靜靜聽了會兒,外面确實有窸窣響動。
季如煙微信裡有鄰居的号碼,她給對方發了消息,問是不是停電了。
過了會兒,鄰居回複說沒有停電。
季如煙查詢了一下電費餘額,還有100多。
她背脊發涼。
鄰居見她遲遲不回複,又問了句:你家停電了嗎?
季如煙:對,但電費是夠的,不知道什麼原因,聯系了物管,但沒回我。
鄰居:物業這個時間沒人值班的,難道你們家跳閘了?
季如煙:可能是。
鄰居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雖然不懂獨居女性的煩惱,但出于熱心腸,他還是回了句:我去幫你看看吧。
幾分鐘後,屋裡來電了。
季如煙發了一連串感謝的話。
鄰居:給我整得不好意思了,小事情。
季如煙又問:你剛才出去,外面有人嗎?
鄰居:樓道口好像是有個人,不過他大概是從樓上下來吧,我去檢查電閘,他就順着樓梯走了。
看來她真的被盯上了。
鬧這麼一出,季如煙晚上睡覺都不敢關燈。雨聲明明是是白噪音,曾經伴随季如煙度過漫長的失眠期,但今夜,她怎麼也睡不着。
從漆黑雨夜到天光漸白,樓下的男人眼看着七樓某間屋子的燈亮了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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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假了?誰?你說誰請假?”王山豎起耳朵,“我沒聽錯吧?”
吳以航耐心回應他,“你沒聽錯,如煙請假了。”
“咱們沙土俱樂部公認的卷王還會請假?!”王山震驚。
“确實有些不可思議。”羅大寶附和道,“我印象中如煙五年來應該是沒有請過事假或者病假的。”
“這次什麼原因?該不會出什麼大事了吧?”王山追問道,“如煙不是一個人住嘛,最近那麼多獨居女性出事的新聞,我有點擔心她了。”
“她說是生理期很不舒服。”吳以航說,“等她明天上班,你再好好慰問她。不過今天她的任務,王山,估計你得幫她做一下了。”
“小問題。”王山說,“我是得去裴氏那邊對吧?”
“對,你知道他們辦公室在哪吧?”
“知道。”
王山帶着電腦過去了,敲了敲辦公室的門,沒人應。
過了會兒,隔壁出來一人。
“高小姐,你們今天在隔壁辦公嗎?”王山疑惑地指着面前的門,“那這裡面沒人?”
高涵一臉擔憂地看着他,“裴總在裡面。”
“哦哦,我剛才敲門沒反應,還以為你們轉移陣地了。”
“因為他在睡覺。”
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