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翊沉是大二出國的,那會兒正是季如煙和裴之聲的熱戀期。
他的大學在季如煙對面,照理說,兩人有很多次見面機會,但鐘翊沉很有自知之明,有裴之聲在的時候,他絕不會出現。
起初,季如煙以為他是有邊界感,要和自己保持距離,直到後來,她從鐘翊沉目前那得知他出國的事,她生氣地打電話過去質問他,為什麼出國這麼大的事沒有告訴她。
那大概是兩人關系鬧得最僵的一次。
鐘翊沉的解釋是,他很快就會回來。
于是這個“很快”一持續就是七八年的時間。
這期間,兩人聯系的次數很少,鐘翊沉從來不發朋友圈,但他每次都會給季如煙的朋友圈點贊。逢年過節,兩人也會互相問候。
季如煙25歲生日那年,鐘翊沉給她家寄了生日禮物,他已經提前兩個月寄了,可惜國外效率實在太慢,寄到季如煙手裡還是遲了幾天。
但鐘翊沉借此和季如煙重歸于好。
兩人畢竟是從7歲相伴長大的好友,那麼多年的感情不會因為長時間的距離分隔而徹底磨滅。
從此以後,鐘翊沉時不時會跟季如煙分享北歐風光,季如煙也會偶爾吐槽一下工作壓力,當然,在鐘翊沉埋怨北歐無美食時,季如煙總會賤賤地發幾張西北美食圖,大半夜饞得鐘翊沉想把她拉黑。
她問過鐘翊沉什麼時候回國,既然他走的時候,季如煙沒能去送機,回來好歹去接一下。沒想到,這人偷摸着走,還偷摸着回。
但季如煙這會兒顧不上去探究鐘翊沉為什麼突然回國,她的心思已經被林澈占據。
匆匆吃完飯,季如煙上了鐘翊沉的車。
“看得出來你要在陽城久住了,車都買了。”季如煙深吸一口氣,“你的車載香水好好聞,是檀香嗎?”
“是朋友調的一款木質香,喜歡的話,我讓她幫你也調一份。”鐘翊沉傾身過去,想替她系安全帶。
季如煙伸手擋了下,“我自己來吧。”說完,好奇問道,“女朋友調的?”
“哪來的女朋友。”鐘翊沉笑笑,“孤家寡人一個。”
“我身邊女性友人不算多,有合适的我給你介紹。”
鐘翊沉笑意未到眼底,“行啊,那我就等你介紹了。你剛才話還沒說完,阿聲的事,是怎麼回事?”
“他就是過來跟我們單位合作一個項目,已經回港城了。”
“當年你和他分手,也沒告訴我。”鐘翊沉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心疼,“抱歉,你被他傷成那樣,我卻不知道。”
“都五年了,早就過去了。”季如煙故作不在意,“我跟他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點分了也好。”
“不過說實話,我都沒想到阿聲是那種人。”鐘翊沉歎了口氣,“我們所有人都被他蒙在鼓裡,豪門出來的人,就沒幾個心思簡單的。”
“不說他了。”季如煙打開導航,“還是把我朋友的事情先處理了。”
出于對林澈名聲的保護,她并沒有告訴鐘翊沉那個被賭徒欺騙的好友就是林澈。
“好。”鐘翊沉說,“想聽點什麼歌?”
“都行。”
鐘翊沉随機播放一首歌,是粵語的。
“粵語歌除外……”季如煙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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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後,裴汶永在裴志興的攙扶下,來到了公司總部。
原本傳得沸沸揚揚的退位計劃就這樣不攻自破。
這些天,本部員工都在擔心,如果裴汶永真的出事,他的衣缽會不會傳到裴之聲手上。
比起裴之聲,他們更青睐裴家老大裴志興,一來他20歲就到公司實習了,而且從底層做起,為人性格和順,總是笑眯眯的,一點也沒有富家子弟的架子。二來,裴志興是裴汶永的發妻所生,裴汶永的發妻是大慈善家,可惜紅顔薄命,港城的人對她有特殊感情,連帶着也很喜歡裴志興。
而裴之聲是裴汶永從福利院接回來的,早年流落在外,不知道養成了個什麼性子,行事手段狠辣,從來不顧人情是非。他有一套自己的标準,凡是沒達到标準,無論你是什麼人都免不了被裴之聲痛罵甚至開除。
沒人喜歡渾身帶刺的上司,尤其是本部這些老奸巨猾的老員工們。
要是被一個不到三十歲還不懂得尊敬長輩的無理之徒領導,他們還不如走了算了。
而以裴之聲的脾氣,即使他們集體提出離職,他也隻會淡淡諷刺一句,“走了更好”。
隻要裴汶永在位一天,他們就還有好日子過。一旦裴之聲成了掌權人,以他的雷霆手段,裴氏肯定哀鴻遍野。
讓本部更振奮的事情除了裴汶永回歸,還有裴志興被任命為臨時總裁,裴汶永現在沒精力處理的事,他都會交給裴志興去辦。這無疑是一種傳位的預兆。
員工們幹活兒更賣力了。
殊不知,所謂的臨時總裁,都是裴之聲讓出來的。
他最近不僅要處理裴氏科技那邊的事,還得抽出精力來應對他那時不時就要上港媒頭條的二姐裴關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