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璃隔了好一會兒才回他:“下次吧,今天公司下班得晚。”
傅時眼裡閃過一絲失望,但也依言改了時間。
原本以為确實是忙,可當謝璃連續推辭了他好幾次時,傅時終于察覺到了謝璃的冷淡。
他在謝璃這天又一次說公司有加班要晚點回去時,一個人坐了許久。
這種抓不住她的感覺,要把傅時折磨瘋了。
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打電話給了謝璃公司那邊,得到的回應是,是有一些工作,但是謝璃主動要做的,工作量不大,不會耽誤太久。
傅時也确定了公司确定隻有她一個人。
他開車到了謝璃的公司樓下,那些“不會耽誤太久的工作量”,直到傅時等到了天完全黑下來,也不見謝璃出來。
四周的路燈都已經亮起來了,華燈初上,男人的心卻在止不住地下墜。
他下車徑進了大樓,徑直往謝璃公司的那一層去了。
整層樓隻有她的那個辦公室還亮着,傅時走過去推開玻璃門。
謝璃不在工位上,但傅時走過去的時候,看到她桌上的電腦是開着的。
上面是玩了一半的五子棋頁面。
除此之外,桌上依舊是幹幹淨淨的。
傅時盯着那電腦的屏幕有些出神。
謝璃在躲他。
她甯願主動留在公司加班,甯願玩着這無聊的小遊戲,也不願意回家與自己在一起。
傅時的手抓緊了桌子的邊緣。
不知怎的,他想起謝璃臨近大學畢業的那年,自己跨越幾個城市去找她。
他們像普通的情侶那樣,約會、吃飯、看電影,中間傅時狀似漫不經心地說起等她畢業後兩人就結婚。
謝璃一開始沒什麼反應,直到傅時又說了一遍,她才應下。
說好。
男生裝得很是淡定,可其實從那一聲“好”的答複開始,他的腳步就像是踩在雲端上了,每一步都飄飄然。
二十二歲的傅時尚且還端着面子,哪怕其實不舍極了,也還是一聲不吭地看着謝璃進了學校。
回去的一路上,他反反複複回憶着謝璃說好時的表情,計劃着要怎麼補求婚的儀式。
然而下了飛機後,他的手機一開機,收到的卻是謝璃分手的短信。
身體的自動規避讓傅時都已經忘了自己當時是怎樣的心情。
隻記得他停都沒有停一下,又掉頭回去。
一遍遍給謝璃打着電話。
“就算分手,你是不是至少應該當着我的面說。”
謝璃應該是無法反駁,所以她還是出來了。
“我隻是覺得現在結婚還太早了。”
她絞盡腦汁的找着借口,渾然不知面前的人在見到她的前幾個小時,天堂地獄之間是怎樣煎熬過來的。
年輕的傅時脾氣并不好,大少爺的臭毛病更是多。
比如那會兒,氣瘋了的他發恨地想着,像是他求着結婚似得。
這個世上,多的是排隊想要跟他結婚的人,多的是比謝璃更漂亮更優秀的人,依着那會兒他的脾氣,該掉頭走人才對。
可讓他自己都意外的是,他居然一句話沒有說出口,隻是這樣沉默許久後才問:“那你想要什麼時候結婚?”
謝璃也愣住了,她好像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所以回答得也含含糊糊:“等……工作幾年後吧。”
“幾年?”
在傅時的緊追不舍下,謝璃終究是給了一個三年的答案。
“那就三年,我們三年後再結婚,”他頓了頓,“以後,有什麼話,你就直接說。再動不動地提分手,你就……”
死定了幾個字,傅時沒有說出口,他好像那個時候就已經隐隐明白了,如果那樣的話,死定了的人會是自己。
即使高傲如二十二歲的傅時,也知道不能拿這種事情任性,不能輕易地在這個時候松手掉頭。
也知道,他賭的無非是謝璃的心軟、軟弱,與一再妥協的性子。
可她時不時地又會生出反抗的心思、逃離的想法,每一次那樣小小的糾結情緒一生起來,就是在把傅時往死裡折騰。
那都是結婚之前的事情了,結婚後,他們和諧了太多年了,以至于讓傅時都要忘了,他們之間……原本就不止是小三的問題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傅時回頭,對上謝璃驚訝的目光。
“傅時?你怎麼來了?”
她是從茶水間出來的,手上端着一桶泡面。
傅時把手拿開了桌子的邊緣:“正好沒事,就想來接你下班。”他說道,“你就吃這個嗎?”
謝璃也看向自己手裡的面:“啊……因為已經這個時候了,不想再吃别的。”
她看起來有幾分局促。
傅時按捺住自己所有的心情,走過去。
“還有沒有?”
“嗯?”
“我也沒吃。”
“有是有……”謝璃有些遲疑,傅時是不吃這些他眼中的垃圾食品的,可看着傅時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她還是點點頭,“這邊呢。”
她把傅時帶到了茶水間,而後打開了上方的一個櫃子,裡面有不少零食泡面之類的。
“你不吃辣,要不要嘗一嘗這個番茄味的?”
傅時說了一句好。
兩人就坐在辦公室的桌子旁邊,傅時隔着熱氣,看着對面秀氣地吃着泡面的人。
這一次呢?他還能等到謝璃的心軟嗎?
他們需要開成公布地談一次,可是要怎麼談。如果給了她機會說出那句“我們離婚吧”又該怎辦?
傅時的目光重新垂下來。
對她,自己向來就是這樣,全然地束手無策。
兩人吃完以後,傅時扔的垃圾,黃瑜這個時候給他打了電話。
“傅總……”
“嗯。”
“那個……”對面的人有些吞吞吐吐地問:“太太在你身邊嗎?”
傅時看了一眼正在通風換氣的女人:“說。”
“之前委托的私家偵探,查出了一些東西。太太她……最近跟一個人來往密切。那個人傅總您應該也認識,是你們高中的同學,叫宋一黎。”
這個名字出來的時候,傅時的眼裡是死一樣的沉寂。
他挂了電話打給喬遠。
“呦,今天太陽……”
傅時沒等那吊兒郎當的聲音說完,就直接問了:“你知道鐘修明是誰嗎?”
“鐘修明?”對方愣了愣,“那個誰誰來着?好耳熟?是鐘家人?”
那就是不知道了。
傅時沉默着,他發現,自己好像一直以來都弄錯了。
“唉,”喬遠像是終于憋不住了,歎了口氣,“我給你提個醒算了,你别說我沒把你當兄弟。”
“你的老情敵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