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剛剛的恐懼又不太一樣,夾雜了幾分馬甲要掉的心虛。
看到陶初然的反應,銀環滿意了。
“還想瞞嗎?”他看着陶初然,眼中甚至有幾分虛假的同情,“我碰了你,你還能活着,說明你的決心就到這裡了。殉道者最低也是甲級,你還在堅持什麼呢?”
“為了輝光教值得嗎?他們把你扔在了這裡,你已經是一顆棄子了。”
“他們答應過你什麼?面見女王嗎?你問問他們,他們自己能見到嗎?”
他似乎很自信自己這些話能精準擊破陶初然的心理防線,一句接着一句,連珠炮似的,噼裡啪啦一頓輸出。
但是陶初然聽得一頭霧水。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剛銀環提到桃子,是想威脅她?
根本聽不懂的陶初然壓根沒被威脅到。但是她也不敢說,她也不敢問,就低着頭等他說完。
銀環似乎已經習慣了陶初然的内向,看着她乖巧地躲在角落裡,認為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現在正在為自己的選擇而後悔。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勉強放過了陶初然。
“好了,說說吧,你都做了些什麼?”
此時陶初然就好像一個上課走神的學生,老師突然提問,她連題目都沒能理解。
做了什麼?這個月她除了研制出新的試劑,升級了小普的系統,還做了什麼嗎?
再往前倒,什麼她逃一堆人追、在星月宮當女王……這些都是可以說的嗎?
最後陶初然還是隻能以沉默來應對。
“是不願意說,還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銀環看着她,恨鐵不成鋼似的歎了口氣。
“好吧,讓我來提醒你一下。你對蒼冥做了什麼?”
蒼冥?這個名字倒是很熟悉。陶初然回憶起了第二軍長官那雙鋒利的鷹眸,他怎麼了嗎?
尺玉樓的建制也是經過女王批準的。在陶初然的記憶裡,尺玉樓下屬五支軍隊,除了第一軍是白玉親自帶領之外,其他幾軍都各自獨立。銀環剛才說他隸屬于第五軍,應當管不到第二軍的事情才對。
難道是白玉委托嗎?但是白玉不是已經出事了?
因為信息太少,陶初然一時之間有些猶豫。她無法判斷銀環想要從她口中聽到的是什麼事,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給蒼冥注射藥物,讓他失憶的事情說出來。
陶初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沉默消耗了銀環的耐心。他有耐心的時候本就不多,做到幾次三番給予提示已經是極限。奈何咬緊牙關的犯人還不知道未來要面對什麼,視他的好意為無物。
如果是往常,他早就給她上刑,用最嚴酷的刑罰撬開她的嘴。但不知為什麼,就算對方不配合至此,銀環雖然有些生氣,但是腦子裡根本就沒有要用刑的想法。
他隻是冷笑了兩聲。
“嘴巴真嚴。但願你到了之後還能堅持。”
他說完站起身來,發洩似的踹了一腳椅子,踹得椅子四分五裂,星際時代堅固的材料炸開,劃破了陶初然緊緊捏在一起的手指。
銀白色的瞳孔猛地縮小了。
“什麼東西這麼香?”
陶初然在感受到痛意的那一刹那就把自己受傷的手指捂住了。她瑟縮着縮進袍子裡,讓氣味不至于傳得太快。
但是銀環還是鎖定了她。
“你就是靠這種把戲蠱惑了蒼冥?”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陶初然,那種躍躍欲試的興奮又回來了。
“乙級而已。竟然連我都覺得香。”
他猛地湊近陶初然。
“是什麼這麼香?你把它藏在哪兒了?”
銀色的波光泛起迷醉。理智還在,但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開始蠢蠢欲動。
手指再一次托起了對方的下颌,隻不過這次是暧昧地輕觸。靈活的蛇信伸出了唇邊,試探地蹭向了另一隻唇。濡濕而神秘的彼方令他好奇,“嘶嘶”的聲音近在咫尺。
全身上下都被另一個人的氣息所籠罩,剛剛木僵還沒有完全回複過來,陶初然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暈倒了。
但好在就在她支撐不下去的前一秒,銀環率先放開了她。
“真厲害啊。”他的表情恢複了往常的漫不經心,從胸前的口袋中抽出手帕,擦了擦剛剛碰觸過陶初然的手指。
“那我就不擔心了。”臨走之時,他回望陶初然,對她露出一個略顯深意的笑容。
“要活得長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