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打開之後,臨走之時,魚淵迅速地留下一句:“如果您想看的話,不如也看看我。”
惹得伶鼬咬牙切齒,想追上去揍他。但和被挑釁引起的憤怒相比,當然還是女王更重要。
房間裡隻剩下了兩個人。心髒又砰砰亂跳起來,伶鼬思索着要說些什麼才能挽回形象,就聽見女王說:
“所以,現在優勢在哪一方?”
伶鼬身上冷汗立刻下來了。他想起在外面王問的問題,還以為用一些模糊的言辭能把這件事遮掩過去。
……她早就猜到了吧。
那剛才那些……又算是什麼呢?
心緒從狂喜一路跌到深淵。縱使知道不該,但他忍不住去猜測女王的想法。
是懲罰嗎?或者是……心血來潮的玩弄?
伶鼬定了定神,雙膝跪在地上,手背在身後,老老實實承認:“在輝光教這邊。”
因為尺玉樓群龍無首,連白玉都失去意識,剩下幾支軍隊軍長也都換了無數次。沒有女王,狂化的人越來越多,除了建造刑獄把其中狂化程度高、破壞性強的監禁起來,沒有任何辦法。
反觀身奉,狂化的公民越多對他們就越有利。無法自控的話吃了就可以,相互蠶食最後隻剩下最強的那個——所以他們越來越強,加上有超甲級的幫助,更是所向披靡勢如破竹,根本不是現在四分五裂的尺玉樓能抵擋的。
伶鼬不想承認尺玉樓的無能、神奉的無能,乃至于自己的無能。但這就是事實。
“身奉現在大多已經成為了怪物……吞噬其他公民之後,他們會獲得那些人的能力,意識變得分裂,實力倍數增長。身奉的乙級已經相當于普通甲級的戰力,他們又似乎掌握了很強的精神類技能,導緻我們狂化速度更快、消耗更大。”
和最初的回答一樣,伶鼬的聲音沉穩,表述清晰。他很快理解了女王想要的回答,并且能夠迅速從剛才的迷醉中脫離出來,進入工作的狀态。
這很好地安撫了剛剛對魚淵那句話升起反感的陶初然。
雖然陶初然也知道魚淵和晗修不可能不看着她,也許這個房間裡就有攝像頭,但這種明目張膽的觊觎還是讓她感覺到危險和不快。
“之前樓主還在的時候,曾經和纏絲坊一起把身奉逼到了淵下,後來還和身奉的首領章紋有過一戰。那次之後,章紋再也沒出現過,但樓主受傷過重,又遭遇了數次刺殺,加上過度狂化,一度瀕臨失控,後來也從前線消失。”
陶初然覺得這可能就是她在刑獄見到白玉的原因。她甚至有點明白了白玉為什麼把自己也算作犯人,他連人形都難以維持,恐怕他才是整個刑獄中狂化程度最重的那個吧。
“現在尺玉樓由纏絲坊坊主玄絡暫時接管,我們正竭力将戰線控制在藍海星附近。本來最多再堅持兩天,我們就必須要後撤了,但您離開刑獄的動靜很大,雖然紫菀大人和典獄長封鎖了消息,身奉應該也有所耳聞。從昨天開始雙方停戰,坊主今天拜訪了刑獄。”
這樣的發展也在陶初然的預料當中。這也是她敢于浪費一天什麼也沒做的原因,女王出現的消息一旦傳出,雙方的關注點應該都集中在她身上,先利用這一點穩定一波局勢再說。
“除了對您的計劃有幫助的神奉成員,我們沒把您的消息透露給任何人。如果您有需要,我們也可以傳遞消息。”
所以現在,連玄絡都被蒙在鼓裡。不過以他的本事,恐怕很快就能猜到是怎麼回事吧。
上次陶初然在刑獄裡見他時,能确認玄絡是站在女王這一邊的。不過陶初然并不想現在見他,趁着還沒人追到這裡,她要制作一個新身份了。
而這一切的關鍵,就在于她能不能克服自己的恐懼,正常地和人交流。
馴服的少年跪在腳邊,等待着主人的命令。來不及收起的尾巴可憐巴巴地垂在身後,純白的長毛沒有一絲雜色,在燈光下顯得油光水滑,看上去順手得很。
如果抗拒人的話……不如從動物開始?
陶初然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