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威脅我?”
陶初然當然知道他說得都是事實。可是、可是,他們的愛毫無來由,讓人摸不着頭腦。這樣狂熱的追求讓她恐懼,說到底,這些也都是林鸱的想象罷了,狂化就是有這樣大的影響力,模糊幻想與現實,讓每個人都自以為愛她。
這時候的陶初然絲毫沒發現,她現在鴕鳥一般的想法和參苓、章紋以及眼前的男人有多相似。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卻因為絕望而不願相信,隻為了抓住那一絲可能而催眠自己。
“當然不是。”林鸱毫不猶豫地否認,“這隻是我的請求。當然您不聽我也沒辦法……但是現在的情況,您也看到了吧?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
少女似乎并不贊同他的觀點,但也并不擅長和人争辯。她幾次開口,卻都挫敗地閉上。被戳破了心事,連唇都顫抖了,剛剛遭受危機而的臉色更顯蒼白,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似的。
倒也不是沒見過她就這樣倒下。林鸱歎息一聲,選擇了退讓,但金燦燦的眼睛中卻越發難以掩飾貪婪:“倒也不是讓您非要回到星月宮,哪怕是一直在外面玩兒也沒關系,隻是您身邊得有人……我們有什麼不好呢?您隻要願意多給一點兒甜頭,什麼都能得到……”
……就是因為他們給的太多了。
陶初然節節敗退,後背已經貼到了牆面上。林鸱好像沒有意識到,在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他已經越來越近,像是某種圖窮匕見的野獸,嗅着氣味欺身上來。
“隻要多給一點甜頭,我什麼都願意做……和章紋決裂算什麼,殺了他也不是難事……您在憂愁什麼呢?”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熾熱得像是能點燃空氣。唇輕輕吻上緊蹙的眉頭,試探着想把它打開。陶初然身上的冷汗已經穿透了衣衫,因為過于恐懼四肢綿軟到馬上就要癱下去。
小普蓄勢待發。就當他馬上要介入其中,給林鸱來一針的時候,陶初然身後的玻璃發出“咣”的一聲,足以抵抗甲級攻擊的材質皲裂成碎片,被利爪生生抓住抛向窗外,沒讓陶初然受到一點兒波及。
下一秒,林鸱的脖子被掐住,力道大得要把他的頭拽下來。聲帶受到轄制,發出難聽的“嗬嗬”聲。然後,他就像垃圾一樣同樣被丢出了窗外。
“王上,您沒事吧?”
圓圓的貓瞳帶着驚恐出現在視線中,陶初然背在身後的手捏緊了幾分,讓小普收起武器。
“……沒事。”
“王上,對不起。”純白軍裝的少年立刻單膝跪地,利落的短發擋住了他垂頭喪氣的表情。這句道歉既是為了刑獄發生的事,也是為了剛剛未經通報的突然出現。
他乖巧跪着的樣子和剛剛兇殘扔人的樣子簡直判若兩貓。白玉既想看看女王的表情,又知道此時不該冒犯她,連跪下的地方都離她有一步之遠。
“……林鸱呢?”
雖然知道王大概率不會理會自己,但一見面,就在她口中聽到了别的男人的名字,白玉還是覺得有些委屈。
但他不敢生氣,自覺做錯了許多的尺玉樓樓主規規矩矩地回答:“隻是小懲大誡,他沒事,我讓伶鼬帶他下去治療了。”
“嗯。”
陶初然輕哼一聲,示意自己知道了。
“您……生氣了嗎?”白玉小心翼翼地解釋,結果越解釋越慌亂,“我并不是有意違抗您的命令,刑獄沒什麼事了,第二軍也收編整頓完成,前線已經沒有戰事,我隻是……”
隻是想來看看您。
他想這樣說,但在陶初然回避的目光之下,連耳朵都耷拉下來,有氣無力地說:“……我認罪,您罰我吧。”
說到罪行,陶初然瞄了他一眼,她還記得這位軍部的最高長官把自己也扔進了刑獄,成為了第一号犯人。
他的判詞是“玩忽職守、違背王命”。
如果這算犯罪的話,那這個世界上都是犯人,抓都抓不完。
和白玉讨論這種問題毫無意義。但尺玉樓還要繼續運轉下去,為了讓他繼續安心幹活,陶初然隻能像在星月宮時那樣耐着性子安撫他。
“我沒有生氣。”
“那……我能看看您嗎?”
得到了允許之後,白玉才擡起了頭。和上次倉促的會面相比,王上似乎沒什麼變化,又似乎變得更美麗可愛了一些。至少在他的視線接觸到那人的身形之後,就再也無法移開了。
他已經太久沒見到女王、和王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