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凱是名退伍軍/人,回到家鄉錦安後被黃家雇傭,成為王彬的保镖,意外卷入了怨靈的世界。對他來說,委托第一,王彬第二,即便知道前方有危險,他也不能扔下王彬獨自逃走。
更何況,樓下未必就比樓上安全。
三樓的格局一目了然,走廊的右側是玻璃頂的陽光房,左側連接着三個房間。徐凱不敢高聲喊叫,打開手電挨個推門環視一遭,終于在盡頭的卧室裡找到了昏迷的王彬。
他倒在書櫃旁,臉色煞白,滿頭冷汗,雙眼緊閉,但眼皮下的眼球卻不停亂轉。徐凱扶起他靠到牆邊,邊喊他的名字邊拍他的臉,王彬卻晃着腦袋連連掙紮,喉嚨裡嘶喊出微弱的“咯咯”聲。
——他這是被噩夢魇住了。
徐凱狠掐他的人中,許久後,王彬渾身一抖,猛地睜開了眼:
“别過來、走開……鬼啊!鬼!”
他驚惶地推開徐凱,手腳并用地往後蹭,不停向書櫃和牆壁的夾角裡縮。徐凱沒防備,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不小心碰到尾椎骨,頓時一陣鑽心的疼。
“嘶——”
他倒抽一口冷氣,坐在地上緩了半天才撐着雙臂站起來。王彬此時也冷靜了一些,他慌亂地打量四周,看到徐凱靠近後顫抖了幾下,卻沒再反抗躲避。
“你看清楚,我,徐凱。”徐凱将手電對準自己,聲音低沉,一字一頓:“現在清醒了嗎?”
王彬怔怔地盯着他,幾秒後遲鈍地點點頭:“對,沒錯……我們正在白家公館裡,委托馬上要開始了,而這裡……”
他狠狠咬了下舌尖,扶着牆壁站起來:“這裡,有鬼!”
……
别墅的-2層不大,目測隻有40平,靠牆擺着一排鐵皮櫃,此外還有2張蒙着灰塵的方桌、1個絨布沙發和幾袋生滿蟲子的米面。
洛晚夾着日記,舉高手電,扭開正對着樓梯的防盜門,陰冷的夜風立即灌入室内。與她想的一樣,門外是地下停車場,空蕩蕩的,出口盤旋而上,不知通向哪裡。
她鎖好門,接着逐個打開鐵皮櫃,卻發覺鐵皮櫃都輕飄飄的,裡面空空如也。
白家幼子當年正是莫名其妙地摔死在這兒,洛晚認為這裡一定隐藏着重要信息,可她找遍了所有角落,結果卻毫無異樣。
與其他地方相比,這裡正常得甚至不像是兇宅。
但“正常”在白家公館中恰恰就是最不正常的。
洛晚的腦中快速劃過了什麼,可惜一時無法抓住。時間還早,她索性靠着牆壁,繼續閱讀日記:
“2002年7月14日
家裡一定還藏着其他人,一個誰都沒見過的家夥。我确定。
每當我在廚房做蛋糕、在花園裡曬太陽、在頂樓看書……在一切不封閉的空間中獨處時,我都會感覺到那束不懷好意的目光。
那一定是個男人,我曾經在客廳的玻璃上看到過他身影的反光,但回過頭後卻空無一人。林媽和阿志都認為我瘋了,林媽今天甚至提出了辭職,理由是她不想伺候一個疑神疑鬼的孕婦。
想走的人留不住,我給她包了個大紅包。從開始創業到現在,林媽為我和阿志打理生活,給我們提供了諸多幫助。她不僅是保姆,更是我們的家人。我從沒想過她會主動離開。
我一直将她送到大門口,依依不舍地與她道别。林媽看上去同樣有些感慨,但在我出言挽留後,她辭職的态度卻相當堅決。
她隐晦地對我說,她覺得這幢别墅裡鬧鬼。
真是荒謬,我是不會信的。
2002年7月21日
阿志昨天去國外出差,至少要半個月才會回來。我本想和他一起去,但懷孕的月份尚淺,而且這一胎不太穩,醫生建議我在家靜養。
我要獨自在别墅裡渡過半個月。
那束惡意的目光一日比一日強烈,在鏡子裡、玻璃上、瓷磚的反光中,我數次瞧見了他的身影。
那是個高瘦的男人,看起來不算強壯,穿着一身染血的格子衫,手上提着一把殺豬的砍刀。有血沿着刀刃滴落,滴滴答答地染紅了地毯。
我确信他是真實存在的,每每卻隻能看到模糊的虛影。沒有人相信我,醫生建議我多出去走走,并且含蓄地表示總憋在家裡精神會出問題。
難道,那些真的全是我的幻覺?”
日記到這裡已經讀完了五分之四,洛晚整理着腦中的思路,慢慢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