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矜感覺到藍葵有些不對,早在起飛的轉瞬之間就已經制定了方案。但她的阻攔威懾卻給左想帶來了巨大壓力。
如果不是在駕駛艙裡,左想現在已經破口大罵了。
盛矜仿佛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就算不用A級機甲,就算你想壓我的速度,我一樣可以碾壓你。
最要命盛矜的這個操作是完全合規的,隻是很難做到。左想一開始想的都隻是靠機甲軀幹阻攔。
可盛矜的機甲隻是中型機甲,比起左想的藍葵還要小得多。
要在這樣高速的飛行過程中接連完成超越、旋轉、翻越、阻攔這一系列動作,并且精準計算到對手可能的閃避和超越動作,需要的不僅僅是熟練,更是精準的操作,缜密的操作意識和冷靜的頭腦!
左想自己還沒能做到,盛矜卻已經做到了!他還沒實施,盛矜就已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左想憤怒地咬牙。
這時盛矜發現了什麼,在藍葵左側,對他發話:減速!
“憑什麼!”左想大聲地罵了句髒話,快速晃動搖杆想在盛矜翻閱的最後階段穿越過去。
誰能想到盛矜翻越第二個路線點後卻沒有立刻橫沖雲霄,而是立刻操作機甲靈活遮擋,就在第二個路線點外,将性能更強力量更高的藍葵死死地卡在自己的C級機甲的身後!
往日嚣張兇猛的藍葵,像一隻笨拙挪動的巨獸無力地嘶吼。
盛矜:“你的機甲已經失穩了。”
可惜左想怒氣上湧,完全聽不到盛矜的話,反而違規操縱手臂。
可是他的藍葵手臂高高擡起,卻猛地撲了個空:
C級機甲一個繞彎,然後像是俯沖一般,在平行高度滑翔出去很遠,簡直像是憑空長了一雙翅膀,躲開了這個偷襲動作!
不,她沒有打開機甲的機械翅膀,是靠純推進力飛行的,這更考慮駕駛員的操作能力,動作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
左想的盤算再次落空,機甲甚至因為這個動作失去了穩定性,晃動起來,C級機甲卻穩定地向前飛行着,好似艦隊先鋒,一往無前,劈波斬浪!
秦嶽:“她果然沒有盡全力。”這才是盛矜的真正實力,這才是機甲在成熟駕駛員手裡應該煥發出來的魅力!
合班的大教室裡,有人給盛矜加油助威起來,連精英班的同學都有幾個坐不住的,站起來拍手給盛矜大聲叫好。
他們都不是瞎的,看得出來左想就是接受不了人家比他強,不用A級機甲也能超過他就破防了,現在這個姿态已經很難看了。
而且正式比賽裡本來也很少出現像左想這樣的阻攔動作,既然他先使壞,那就别怪人家不樂意了。
開着B級機甲,卻速度速度比不過,力量力量比不過,現在還想暗算人家,不是活該嗎?就該給他一個教訓!
但王老師正開着視頻錄像,突然臉色就難看起來,他看向空中。藍葵的穩定性怎麼越來越亂了?而且剛剛那個動作。
藍葵裡面的左想已經失去理智了:“不,怎麼可能,這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輸給她!”
崩潰之下,左想竟然猛地将速度搖杆推到了底,同時機甲的機體傾角超越了推薦的最大角度,幾乎像一顆炮彈一樣,像盛矜沖去。
他絕不可能輸給她!
八米高的大型機甲,這樣近乎翻滾地猛沖過去簡直像是自殺式襲擊,而盛矜的速度沒有降下來,視線卻從分析屏裡看到了那個快速接近的紅點。
紅點,代表敵人。盛矜沒有再用自己的機甲壓制藍葵的速度,而保持着高速平穩俯沖。
左想已經無可救藥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快速結束這場測試。
其他人終于發現不對:
“飛得好快!”
“藍葵怎麼還在加速?這樣下去會撞上吧?”
“天啊好近!”
左想已經失控了,盛矜心知肚明。
多年戰役讓她留下了時刻關注協同機甲的習慣,所以起飛時她就從旁邊機甲的推進氣流噴射方向中留意到,藍葵的狀态不對。
一開始,盛矜隻是提醒。機甲測試當然重要,但是大型機甲殺傷力成倍提高的同時,大體積也會造成更大的損傷風險。
駕駛一台不穩定的機甲參與比賽進入戰場,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還是對隊友的不負責。
所以她選擇阻攔,既是為比賽考慮,也是警告,可是藍葵的駕駛員像是完全不在乎安全駕駛這回事。
起飛的時候,盛矜本來是想着藍葵的體積優勢可能會對她無意中造成遮擋,才決定迅猛提速。
但後面藍葵的幾次翻滾逼近,和意圖搶奪和遮擋路線的動作,都超越了機甲間的安全距離了,這在戰場上,已經可能造成兩台機甲相撞了!
果然,後續盛矜在第二個路線點放慢速度,試圖幫助藍葵恢複穩定的同時,左想反而操控藍葵超越她。
不得已之下,盛矜才全面封鎖了他的路線:如果不對左想加以阻攔,他的機甲失控了很可能直接墜毀撞擊到作戰場邊緣,盛矜也不可能看着他繼續進行危險動作而不進行警告。
但她放任左想靠近她之後,依然妄圖攻擊她的機甲。
沒有經驗的軍校生可能以為左想隻是操作失誤,那隻是一個變形了的超越動作,但盛矜看得很分明:
那就是他想要擊落她的機甲,他想靠着藍葵的高大機體直接對她的機甲造成壓迫阻攔甚至拖拽,甚至想讓她墜機!
這是盛矜絕對不能允許的,所以她加速漂移向前後,就先一步越過終點線,然後立刻舉手示意停止作戰場供能,強行停止了測試。
王越的動作慢了一步,可他也早就高高舉起手做了一個停頓的姿勢,怒吼:“停下,左想!停下!”
藍葵失去高空區域被迫降落!
作為精英班的資深老師,王越一直很溫和友善,精英班還是第一次看見王越老師這麼生氣,語氣這麼嚴厲的樣子。
左想下機之後王越大步走過去,忍着怒氣:“你剛剛為什麼加速?在那種情況下相撞是很危險的你不知道嗎!”
左想看起來像是還沒回過神來,臉色蒼白,而盛矜也出了駕駛艙。
王越:“當時你的機甲已經完全不可能追上了,你在那個時候加速隻能導緻你們在終點線外相撞,如果盛矜沒有提前結束測試,她在緩沖休息的時候已經被你追尾,機毀人亡了!”
左想驚慌:“對不起老師,我沒想,我,我不是故意的.......”
盛矜:“你從前半段開始就在有意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就算是想超越,你的動作也是嚴重違反規範的,如果機甲穩定性不夠強,現在我的機甲已經卷進你機甲帶起來的氣流裡。”
她語氣冷靜:“我不認為一個能夠取得駕駛B級大型機甲資格的軍校生,會不懂得駕駛安全的重要性。而且,你也不是隻有在最後階段才違規加速。”
王越畢竟隔得遠,帶精英班這麼多年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把視線轉向盛矜,盛矜點頭,王越才确認,他之前看到的那個動作,真的具有攻擊性。
左想不僅在最後加速試圖沖撞盛矜的機甲,甚至在飛行途中做出了攻擊動作。
那個擡手。
别說新生階段的測試都是非攻擊測試,就算是攻擊測試,這種行為也是被明令禁止的,因為這是在競速,競速!速度帶來的巨大危險,他難道不知道嗎?
王越震驚且失望:“左想,你太讓我失望了。”
左想慌張地擡起頭:“不,老師,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她污蔑我,我當時隻是上頭了,我沒想攻擊她,我怎麼可能在這麼多人面前殺人呢!我真的隻是失誤了一下,我沒有想撞她!”
軍校生沒有正式的賽事資格,停止上機已經是最大的處罰了,對于一個機甲兵來說,不能開機甲和廢了有什麼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