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可以直接選,偏偏提出了擲骰子。
要命,他怎麼特意選了千手。
是在用這手暗示我别想着控制點數?
——有這個打算的我已經開始先心虛起來了。
“恭喜了,千織,”泉奈緩緩說道,“你依舊是宇智波。”
我總覺得他話裡有深意,可擡頭看去時他的表情如常,似乎隻是很普通地恭喜了我一聲。
接下來遊戲正式開始,我和泉奈輪流擲點,我們三個人就這麼大逆不道地在祭祀先祖的神社裡玩起了雙陸,安靜的會議間間或響起族長的報數聲。
一局終了後,我尋思着再來上一局,泉奈先一步出聲:“可以了,我受得了的,千織,解開常世吧。”
“……”
我默然無語,收拾好東西後将幻術解開,眼睛幹得厲害,回去得用點藥保養一下。
但我确實沒有騙泉奈,比起動不動就改變環境的大型幻術,隻是對身體狀态進行一些微小欺騙的幻術損耗确實小。
幻術解開之後,泉奈的身體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而後緩緩站起身。
族長見狀連忙撐住他。
“多謝。”族長簡短地對我道了聲謝。
我搖了搖頭,看看泉奈,又看看族長,想對族長說千萬看住泉奈别讓他再折騰自己了,最終還是因為泉奈就在眼前什麼都沒說。
有時候我挺想直接把泉奈打暈讓他停止思考一段時間,他行動力過于高了,想到什麼就會去做,問題是從大的方向來看還是他占理,簡直說無可說。
族長帶着泉奈離開,我也後腳跟着離開神社。
“千織。”火核從暗處走出,叫住了我。
我愣了一下:“哥?你怎麼還在這兒?”
火核嘴唇緊抿,他慣常用的深色披肩上垂挂着的裝飾性流蘇被夜露打濕,顔色偏深,估計一直等在這裡。
“今天回家裡住吧,奏叔他們很想你。”火核微微偏頭,輕聲說道。
在戰場的時候我偶爾能看見爸爸,但媽媽确實很久沒見了。
聞言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嗯了一聲,又道:“讓人給我帶個口信的事,不用這麼一直等我啦。”
火核往我這走了幾步,聽了我的話後不禁露出了個笑,擡手拍了拍我的腦袋:“然後你就又拖個好幾天?”
“我哪有幹過這種事!”
火核哼了一聲:“也對,要說動你可不容易。”
“你還想不想我回家!”我惡狠狠地瞪着他。
回家後爸爸媽媽留火核吃了晚飯,他家就在我家隔壁,回去的時候我禮貌性地送他出門。
到了門外後,火核面上的笑容這才消失不見:“我們談談,千織。”
我回頭望了眼亮着燈的門廳,心底有些不安,雖然不知道火核要說什麼,但仍下意識地想要逃避:“什麼事,哥哥?不急的話我們明天再說吧。”
火核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忍耐地閉了下眼:“你的眼睛。”
“……”
我不禁收緊了手指,沉默地将門關上,跟着他去了隔壁。
火核的父母看到我後十分熱情地沖我打招呼,要給我塞東西,聽見我和火核有事要談後面面相觑,先回了房間留我們兩人在客廳。
“你的眼睛,也和泉奈大人一樣,會随時失明嗎?”等到清場完畢,火核直接開門見山問道。
我的心重重跳了一下,忍住沒有驚慌失措,強撐着道:“哥,我沒聽懂你的意思。”
火核的臉色冷極了:“我的意思是,你的萬花筒,也和泉奈大人一樣嗎?”
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是哪裡露餡。
“……”我勉強對他笑了一下,“我怎麼會有萬花筒呢?哥你肯定是哪裡搞錯了。”
“以往我不問,并不代表我什麼都不知道,千織。我隻是覺得沒必要去探究你的秘密。”
“你的幻術,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能用?難不成我真要相信那些荒謬的傳言,說你覺醒了木遁,為了掩人耳目才編造出幻術的理由?”
“我也不是想追究你怎麼獲得的萬花筒,為什麼要一直瞞着所有人,但你至少要告訴我,你是不是也随時會失明?”火核聲音低沉了不少,“你現在也跟着上戰場了,我很擔心你,要是你在和千手扉間交戰時突然失明,我簡直不敢想象那個後果,千織。”
我看着火核又生氣又憋屈的表情,緩緩垂下頭。
“我沒事的,哥哥。泉奈的情況太特殊了,我們不一樣的。”
“會不會失明?”火核卻沒被我糊弄過去,死咬着這麼一個問題。
我想撒謊告訴他不會,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萬花筒就是一張走向失明的單程票,視力會漸漸在瞳力的侵蝕下逐漸喪失,萬花筒用得多和用得少隻是影響這個過程快慢的因素。
就算徹底不用它,也早晚會迎來失明的結局。
但我從來不後悔開萬花筒。
沒有它我早就死了,更何況萬花筒代表着更強大的力量。
火核從我的沉默中明白了答案,他語氣艱難:“有辦法解決嗎?”
“或許有吧,所以得等到結盟。”我不敢去看火核的表情,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再怎麼我也不可能說移植血親眼睛的方法,雖然火核沒有萬花筒,但是他萬一猜到了泉奈眼睛的真相,泉奈今天特意露面的努力就白費了。
“結盟?”火核因為突然轉移的話題懵住。
“千手和宇智波……在血緣上的關系很近。寫輪眼和木遁,一陰一陽,在最初是一體的。”我含糊地解釋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