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不進這面牆後
鸢尾色的眼睛被黑暗侵染,太宰治眼神黑洞洞地盯住終端,通過機械零件注視着處于另一個空間的人
“你有給你親愛的女兒道歉嗎?”
系統沉默,和泉澈白被這話氣笑了,隻是笑意不達眼底,“你以什麼立場來問我?”
“以三年偷窺狂的身份嗎?”
太宰治在暗處窺視了南靈忻子近三年,要不是和泉澈白知道他沒有惡意,要不是太宰治是重要角色,而他又抱着利用太宰治的心思,不然今天太宰治能不能接觸到她們都是個問題。
中島敦傻眼,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
“不是吧...”
難道國木先生曾經說的太宰先生有個特别關注的女生,就是南靈小姐!
“瞧瞧,你這不是一清二楚嘛,連知道偷窺狂在女兒身邊都能容忍,一時不知道你是在意你女兒呢還是不在意”
“或者說,我有什麼值得你容忍的地方?又或者你根本不在意南靈忻子,隻是她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吧”
“喔~不對,是我們身上有對你有價值的東西。”
太宰治拉長語調,在“我們”二字加重語氣。
“呵”,和泉澈白唇間吐出道氣音
事情到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今天的對話讓系統對太宰治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
在挑起人情緒和讓人破防這方面,對精通人性的太宰治的确是天才。
而和泉澈白也不遑多讓
“說這麼多,不過是不敢光明正大走到忻子面前的敗犬的...”,和泉澈白刻意停頓一瞬
“無能狂怒罷了”
隅田川花火祭以櫻橋下遊到言問橋上遊為第1會場,駒形橋下遊到廄橋上遊為第2會場
晴空塔豎立在兩個會場中間
南靈忻子同敦賀蓮四人戴着面具來到淺草寺站附近,這裡有着最佳觀賞位置。
淺草站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一個女孩手上的蘋果糖碰到南靈忻子的和服上
糖漬與布料粘黏
漂亮潔淨的和服被突兀的紅色污染,如同美麗粘上污穢
“姐姐,對不起”,毛利蘭清澈明淨的眼睛裡滿是愧疚和自責。
南靈忻子注意到這一茬,低頭看向這個頭上頂着一個小角的女孩子,又瞧着衣服上的印記,抿唇輕輕搖了搖頭,柔和道:“沒關系,很像一朵小花”
見毛利蘭愣愣地看着自己,一動不動的可愛模樣,南靈忻子不由莞爾,朝她道:
“一起期待煙花吧”
初秋的夜風帶着清爽的涼意
帶着青鬼面具的中島敦豎立在人群,周圍人影不斷變換,唯他長久注視着一個方向不動如松
眼前燈火闌珊下的笑靥與白日早晨的争執不像是存在于同一個世界的東西
“太宰治,你沒自己的孩子嗎?天天盯着别人的女兒”
沙啞年邁,與現實割裂的聲音不斷刺激着太宰治的心房
中島敦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旁觀者,眼睜睜看着太宰治陷入悲凄絕望的無可救藥之地,無能為力。
太宰治猛烈的掙紮情緒與向死沉淪的意志兩相出現在中島敦面前
混亂的場面和黑壓壓鋪天蓋地的濃烈情緒讓中島敦喘不過氣。
孩子...
他曾經也有孩子啊
一幀一幀珍藏在心底不敢翻看的畫面争相湧現,一刀一刀地淩遲太宰治
鑰匙插/進孔,他推開門,溫暖的光從門縫傾瀉落到離皮鞋一寸處。
電視劇裡傳來聲音,不太清晰
鼻腔被烤箱裡餅幹溫暖甜蜜的香氣占滿,還有絲絲紅玫瑰的香氣萦繞其間
鑰匙與禦守挂墜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音,鸢尾色瞳孔倒映着光暈
那個女人輕撫着肚子,似有些困倦,聞聲擡眸滿是笑意朝他望過來
時間放緩
似春水似雪融的眉眼筆筆清晰地镌刻在他的腦海
這張隻要一想起便會令心髒刺痛的面容,是他日日夜夜無法擺脫的夢魇
他想起他們結婚時的熱烈,他念起他們确認關系的雨天
他想起她手裡空了的易拉罐,他記得她勾住發絲的耳釘
他想起她年少時最喜歡的茶葉
火燎曾經灼熱地将他不斷死去的心髒炙烤得滾燙
如今隻餘下死寂
魔幻與現實糾纏不清,太宰治攥緊領口無聲嘶喊,痛苦在腹部攪動,他弓下身近乎幹哕
回憶在不斷倒帶,愛要怎麼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