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順着妹妹的視線,拔下了頭上的束發,花紋樸實端莊,精工細作,上上乘。
邵狀甯此刻徹底愣住,他依稀記得,這是當年皇後給斷晚秋的束發,是一對——
“娘娘,這對束發好生漂亮,狀甯也想要”
邵狀甯看着斷晚秋接過的檀木盒子出了神。
“狀甯過來,不是娘娘不給你,這是你晚秋哥哥獨有的,将來他有心怡之人,二人便一人一支,永結同心”白泠揉着小邵狀甯的頭。
小孩子還在繼續撒嬌,“那狀甯不能搶,狀甯以後有心怡之人,娘娘也會給狀甯做嗎?”
白泠笑了,“那是自然的,娘娘可喜歡狀甯了”
思緒拉回,邵狀甯望着手中的束發,一時間不知道娘娘她會怎麼想,
——娘娘待我那麼好,她知道了會不會……
“哥,想什麼呢?”邵皎月握住邵狀甯手中的明安,便想去貼哥哥的額頭。
邵狀甯猛扯明安,“沒事,皎月,你先去,我要去見父親”
邵皎月走後,邵狀甯望着手中斷晚秋親手為他帶上的束發,還是插回了原處,
“便是和你在一起有萬般難,我也想好了”
邵狀甯推門而入,進了父親邵文的書房。
“還知道回來?”邵文看似看着書文,實則不知道已經等了他多久。
“知道”邵狀甯行禮。
“怎麼,打算投靠甯王殿下一黨?”
“你那根束發,全京城都知道是皇後賜給甯王的,怎麼說?”
“呃,束發不是這個含義”邵狀甯忍不住貧嘴,見父親動怒,便又話鋒回轉,“不過,我難道就不能同長明他交好嗎?”
“我們三個自幼如此,父親您是知道的”
邵文更是動怒,“正是如此我才頭疼,陛下不止他一個皇子,可是你和風起偏偏至同甯王殿下一人交好,你讓平王怎麼看?”
“這麼多年,您從未說過”
“那是我覺得你會懂”
皇後宮中,白泠已經等待斷晚秋多時。
“兒臣,參見母後”斷晚秋向白泠行禮。
白泠向斷晚秋招手,“晚秋,過來”
斷晚秋坐在母親身側,白泠用手撫摸着兒子的臉頰,“長大了,更俊了”
她又伸手去碰那根束發,“也該成親了”
“母後我……”斷晚秋一時竟也不敢說出口,他怕白泠可能會一時難以置信,也許會不接受。
白泠笑着看向斷晚秋,同他兒時一般,刮了刮他的鼻尖,“讓做娘的猜猜是誰好不好?”
“好”斷晚秋露出笑容,決定順着母親。
白泠牽起斷晚秋的手,“是娘所認識的嗎?”
斷晚秋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喜歡上的”
“少時便喜歡”
“一直同你有來往”
“有”
“那娘猜到是誰了”白泠松了斷晚秋的手,讓宮女把東西盛上來,檀木盒子裝着,斷晚秋頓時有些慌張,“母後,你猜的是誰”
白泠将盒子取過放在了斷晚秋手中,“狀甯”
斷晚秋一驚,險些沒接住。
“其實不問,娘料定也是狀甯”
“為何?”
“汀洲說的,他還和皎月下注賭你們什麼時候護表心意”
“所以母後你一直都知道”
“算是吧”
白泠又一次握住了斷晚秋的手,“晚秋,娘想求你一件事”
“晚秋當不起,母後你盡管說”斷晚秋握着木盒的手攥得更緊。
“當娘的隻希望孩子們都幸福”
“狀甯他很好,我和小樓又是金蘭之交,我也将她看做自己的孩子”
“如果可以,娘希望你能風風光光地娶狀甯他為妻,也希望你能讓你姐有機會可以将她所愛人娶了”
“娘,我一定一定會給逢安一個正位,我這一輩子都隻愛他一個人”
“娘,皇姐心怡的是?”
“皎月啊,人家邵府都被你們兩個小家夥給占了”
春意漸濃,平王府中。
斷逢夏正賞着花。
燈影飛快進了院子,“殿下,禮部尚書沈枝求見”
斷逢夏一揮衣袖,“快請”
顧柯正欲進殿,看見豫遊時的那個護衛,便随口邊問了一句,“你叫什麼?”
“回尚書,甯王賜名燈影”燈影執劍行禮,顧柯回敬——這斷家當真有意思,燃燭要盡還配個燈影,燈火長明又配個冰,真不怕克死自己……
“臣沈枝參見殿下”
顧柯低身,斷逢夏輕輕捧起沈枝的手。
“尚書,找本王可是有事?”
“自是有事”
斷逢夏示意手下都退出去,顧柯卻又賞起了景。
“殿下,皇後宮中消息,甯王殿下要娶邵狀甯”
“而且,陛下應該是準婚了”
“與本王何幹?”斷逢夏攥緊了手,卻被顧柯硬生生掰開,“殿下這不是擔心着嗎”
“殿下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邵小将軍本就是将軍之子,又被陛下賜了參與兵部的權利,眼下看來,兵部紀清應該是歸了甯王殿下”
“刑部蘇響更是不必說,丞相府之子陸風起算計一點不輸于人,也是甯王麾下”
“殿下,你不怕嗎?”
斷逢夏推開了顧柯,“本王是陛下親封的封王,至于皇位,那應當是陛下的意願”
“你當真一點不想争?”顧柯再一次掐住斷逢夏的手,“那也無妨,臣直接讓你跌入深淵便是”
“你的母親楊椿,本該姓顧”
“他是榆國皇帝顧楓衆多旁支姊妹中出逃的一個”
“是嗎?”
“你到底是誰?”斷逢夏退後幾步,卻正好踩到空處,顧柯順手穩住斷逢夏,慢慢拉了回來,“那不重要,殿下,我們各取所需不好嗎?我幫你奪皇位,而你隻需要幫我做一些小事“
見斷逢夏眼神還在閃躲,顧柯便直接拽過了斷逢夏,他湊在他的耳畔威脅,“殿下,其實刀也隻是工具,我随時可以換一把”
“猶豫什麼,禮部是我,工部是喬何殊,我們的棋子多着,來日可是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