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安,你打算殺了謝燼嗎?”紀清揣測下邵狀甯的心境,問出一句。邵狀甯微微搖頭,想到那天謝燼看到他的神情,覺得沒必要,“沒這打算……就是想讓他們南餘内亂一下”
“幾成勝算?”紀清想不出如何讓南餘内亂之法,便換了個問題,邵狀甯橫執明安,劍刃劃過的盡頭,露出他含笑的眉眼,
“給我殺”
一觸即發,厮殺聲四起,炸入每個人的耳畔,鮮血飛濺四野,氣味伴着時間而愈發濃烈。
邵狀甯知道攻入南餘不比自家為戰——這一仗打的日常艱辛,房輕舟同紀清大刀銀槍配合得正好,如濤驚四海,如蛇鬥折,不見來處,隻見血痕。
雙方殺得卻是不可開交,謝燼披着軟甲在城門上看戲,無需傳報,眼前盡是生殺。
邵狀甯擡眉一瞧,卻是故人又見,長劍殘影,刺傷四處,追之,餘兵射箭來攻,他就踏着萬箭來襲,滴血不沾身,輕易上了城門高處,長劍斬開暗器刺面,開口一句就是戲谑,“謝燼,輸給我不算難看”
近侍暗器用盡便提劍砍來,邵狀甯回身而後似要墜下城門,卻又一回身,斬斷了那近侍來刺之劍,看着謝燼面色難看,便愈發輕挑道,“謝燼,不信你仔細聽,這城還守不守得住”
謝燼雖不會武,但見邵狀甯此刻沒有動作,也想拿劍殺去——邵狀甯覺得自己對這位曾經幫過斷晚秋的敵對之子兩次放過已經仁至義盡。他斷然斬過謝燼腰間,卻不至他死,謝燼躲劍回身,難逃腰間一過,鮮血染衣,明安劍就如此斬斷那号稱刀槍不入的軟甲,判他滿身血迹。
邵狀甯一腳蹬去,謝燼重重摔在石面上,弄得滿面是傷,他勉強撐起身子,耳畔又是邵狀甯一句,“讓你回頭看,那你現在就好好看”
身後迎殺大興的軍隊一時卻漸漸稀疏,而他跪着面對的,是餘安項家衛的背叛
——血洗百年得來的皇位,永遠得不到忠誠
——荒山漫野的草,隻會卷土重來,留給南餘謝氏的,永遠隻有一次接一次的背叛,殺都殺不盡的内亂……
大興朝堂自從“易主”,被陸相維持的平衡成了鏡花水月,一時間百官禁口,朝堂到成了最不可上的閻王殿。
“父皇,兒臣以為邵狀甯他執意攻入南餘實在是自以為是”斷逢夏正呈上自己親手所寫的奏折,添油加醋着,“他多次玩忽職守,不聽勸誡,劍走偏鋒,幾次要害我大興将士入險境”
“兒臣請父皇奪去邵狀甯他軍中職位”
“皇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斷晚秋開了個頭,斷逢夏目光向他看來,他卻不加理會,隻是向斷辰相訴,“若是沒有奇兵,又何來我大興名将,更何況誰也不知道皇兄口中的玩忽職守是否實屬”
斷逢夏毫不在意,“本王現在執掌相權,自是凡事多考慮些”
“皇兄,可你這彈劾是否有些太急?”斷晚秋故意挑破,“這邊陲斷糧一事,倒是沒見皇兄你上奏”
斷逢夏忙着繼續開口争辯,裴昭之的面色卻不好看起來,“本王諸事繁多,這早朝一刻千金,自然是挑要是來奏”
斷逢夏此句出口,不光是房潛夜,就連裴昭之都看向斷晚秋。
斷晚秋很是滿意,輕輕掃一眼裴昭之,不知是作為回敬,還是作為嘲諷,“丞相之位向來是諸事繁多,皇兄如此?怕不是擔不得這個位子”
“陛下!”大内侍衛匆匆沖上殿來,“軍中急報”
高宦海看了斷辰面色一眼,扯着嗓子有些急,“還不快說?”
“陛下,邵主帥蒼南峪大捷,直逼餘京”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