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逢夏領着燈影和皇家禁軍而來,身前摟着非要來觀戲的謝闌珊,喊道,"大榆太子顧柯起兵造反,給本王殺!”
邵文,任為安本勝券在握,此刻看到多放人馬殺來,卻也一時難以置信。
斷汀洲匆匆行至側門,弓箭無眼,殺人無形,一道白光晃過她眼前,她茫然牽上前方遞來的手,像是被人勾住了魂魄般,随即被邵皎月拉上戰馬,攬入懷中,她的青絲和邵皎月的糾纏在一起,獵風中向後斬去。邵皎月偷親了下斷汀洲的脖頸,還懷着心思微咬一下,在她耳側喊到,“公主殿下,這一招,就叫做——汀上白沙看不見”
邵狀甯被斷晚秋牽着一路趕到宮門,猛得擡頭望去,陸子逸就在蘇無聲懷中,取出袖間瓷瓶向他扔來,恍若隔世,他一時眼眶欲裂,不敢相認,不敢伸手。
“邵逢安,拿着”
邵狀甯接下捆在一塊兩個瓷瓶,就像是從冥界接回了那個消失不見的陸風起,弄不清這其中緣由,現下形式又緊急,一時笑罵起來,“子逸,你個文書來這湊什麼熱鬧”
陸子逸恭維般喊回去,“我來看我夫君大殺四方,如何?”
顧柯隻身提劍來到斷辰之所,偌大的皇宮,此刻卻隻有厮殺聲回蕩着。
“你來了,顧柯”斷辰禦書房中,卻像是早料到的樣子。
顧柯拔劍,這一刻他等了太久,“果然你早知道了,那又如何?便是禁軍此刻來,你也得死”
斷辰不屑,可下一刻,那柄劍直插入他胸膛時,他面色卻是驚恐萬分。
“記得嗎,斷辰,我的父皇就是這樣死在你的劍下,如今我也是大仇得報”
顧柯扼住斷辰的咽喉,俯身将臉湊上去,“黃泉路上,千萬不要碰上我父皇,要不是你那些個部下,他這般武藝怎可能慘死你的劍下?”
斷辰的嘴抽搐了幾下,卻隻發出蚊蟲般的聲響,顧柯從嘴型看去——
“晚……”
“秋……”
他本是大仇得報,甚至收了故土,又赢了這八城,可那兩字卻像是巫術般讓他渾身一顫,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才撂下手中的劍仔細聽來,厮殺聲正在消散,沒有像這裡逼近——此刻的靜才是真正的靜。
他提劍架在自己脖頸旁,不肯相信,卻又無法,一遍又一遍地慌張發問,“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的猶豫卻換來了破門而入,雙手被縛,蘇無聲和邵皎月捆住他,此刻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風起似是刻意掩了神色,面色凝重趕來。
百官都像是接到什麼号令般趕到了這禦書房之邊,看着陸風起走去,紛紛竊竊私語,卻又沒個定論。
“那……那不是陸風起!?他不是死了?”
“老天……陸文書……莫不是我們已經到了地府……”
“你說呢,我……我方才看見被廢的平王了……”
“诶呦喂,這話可不興說,你看這陣勢,哪裡不是甯王殿下的人啊……”
“不知這禦書房出了什麼事”
斷晚秋和斷逢夏一同進了禦書房,邵狀甯寸步不離斷晚秋的身側,謝闌珊也似個影子一般,跟了進去。
陸風起見人齊了,便向斷晚秋和斷逢夏行禮,得了眼神後,俯身去探了探斷辰的鼻息,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直身跪在斷晚秋前,聲如洪鐘,振振有詞,“先帝遭人行刺駕崩,臣以為大興不可一日無主,甯王殿下天資聰慧,心懷天下,可以為君”
外頭的百官聽了,争吵聲又大了起來,“陛下,怎麼會?分明應當有禁軍護着”
“可是邵文都叛變了,還有兵部侍郎任為安暗害了紀尚書”
陸風起叩地有聲,“臣陸風起懇請甯王殿下繼承大統”
斷逢夏躬身行禮,謝闌珊有些懵也跟着行了禮,“晚秋心懷天下,天資聰慧,應當為君”
房潛夜從百官中過,跪在禦書房外,向斷晚秋行禮,“臣房潛夜懇請甯王殿下繼承大統”
“臣蘇響懇請甯王殿下繼承大統”
“臣女邵皎月懇請甯王殿下繼承大統”
……
衆人刹時跪成一片,站着得不剩幾個,倒地不起的到也有,應和聲七七八八雜亂無章,聽着卻讓人心煩。
斷晚秋俯身阖上斷辰的眼睛,回身望着跪倒一片的百官,歎了口氣般,“那便如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