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霜已經極為克制地将聲音冷靜如常,但危險還是從那莫名顫動的尾音中洩露出來。
紀言則滿心戲谑,隻攪局看戲。
畢竟現在喜歡許以念、擔心暴露的都是沈若霜,和她可沒關系。
紀言雖然喜聞樂見看不屑一顧的沈若霜自亂陣腳,但也同樣不會将這個秘密去主動洩露。
如果讓許以念知道沈若霜對她的心思,這平衡可就打破了。
許以念聽到這兩個聲音,整個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她捕捉到了沈若霜話語中的緊張試探,也心知肚明這背後淵源。
自然是怕兩人的特殊關系被自己這個有舊怨的炮灰反派抓到什麼把柄。
不管怎樣,隻要一直堅持自己不知道就好。
“是剛剛聽到名字才醒的……
你們早就回來了?有什麼事嗎?”
許以念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強迫自己和沈若霜對視,眸子蒙上一片迷茫之意。
話音剛落,也差點被沈若霜眼底的複雜情緒吓一跳。
那雙人如其名冷若寒霜的眼底,黑漆漆一片,是墜入冰窟般的刺骨寒意。
許以念懷疑自己眼花了,要不然怎麼會看見一閃而過名為慌亂的破綻呢。
而沈若霜緊盯着許以念片刻,在這短短幾秒鐘,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力将剛剛二人全部對話在腦海裡一條條複刻,逐幀分析。
這讓她終于找回了點理智。
自己那些話如果站在知情人的角度簡直在明牌。
但許以念是什麼懦弱回避的性子?隻怕告白的話都到面前了,還要選擇性遺忽略主語。
知道剛剛失控反應過大,沈若霜斂下眸子中所有情緒的痕迹,淡淡平息許以念的驚疑:“不過是怕你錯過點名。”
實際上,即使許以念真的缺席,沈若霜也會将她保下來。
嗯?沒事了……?
許以念愣了片刻,才後知後覺。
等視線轉向紀言時,許以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般,眼神飄忽地一躲閃。
隻垂眼匆匆朝她點點下巴,就想轉身再蒙混過關。
然而這小動作直接被紀言抓包。
紀言一直淺淺靠在牆上的身體動了,修長手指勾到耳後,輕易扯下口罩的綁帶。
瞬間那妖孽般的絕美五官完全顯現,就連這壓迫感都更甚。
“可惜,沈若霜原來隻是吓吓你啊,要不然我還真想看看她打算怎麼把你吃了——
不過,許以念,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随着話題一轉,這故作遺憾的語氣蓦然變成了别有深意的步步緊逼,雙眸更是幽幽盯向許以念,将對方的心虛盡收眼底。
許以念早心知肚明,但就是遲遲不願開口。
不僅是畏懼紀言,更是因為……
想到這裡,許以念偷偷看向沈若霜,不料視線卻和她撞了個滿懷,吓得一哆嗦。
果然,沈若霜的目光從始至終就跟黏在自己身上了似的。
看到兩人相接在空中糾纏的目光。
沈若霜之前嘲諷的話再次浮現,紀言聲音不由得涼下來:
“許以念,非等到别人要吃了你時才會開口說話是吧?”
“确定不解釋下午把我留在那裡的原因?
你知道,我的耐心有限,而且不喜歡别人在我提問的時候走神。”
聲音裡的懶散已經消散了不少,預示着耐心耗盡的危險。
這話讓沈若霜眉心微蹙,看向許以念的眸色也随即一沉。
下午?
她們下午在一起……?
而許以念則一下就想起了之前在醫務室裡的遭遇。
紀言平時的懶散态度不過是頑劣,而真正觸怒到她後,才是對方惡劣殘忍真面目。
當時許以念在醫院裡正完骨後,特意繞開紀言自己回寝室了。
畢竟校醫院到宿舍的線路是另一條沒停運的校車,沒必要再受紀言擺布。
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這不是第一次在紀言的眼皮子底下跑掉了,一回生二回熟,讓許以念膽子大了些。
想起自己坐紀言機車的後座,害怕到不得不攥緊她腰間的衣服的場景……
雖然許以念問心無愧,除了尴尬拒絕外沒有半點非分之想,但難保沈若霜不會像醫務室一樣再次誤會。
果不其然,紀言甚至隻是模糊不清地提到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