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乘風不比昨夜那些毫無神智的民衆,即便成了怪物也仍舊招式淩厲,修為更是讓甯千岫看不透,但也不知是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竟都給他躲了過去。
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甯千岫忍着疼伸手一拍實木供桌,借着内府那點殘餘靈力翻身躍上房梁,朝門口疾退而去。
不管如何,眼下還是小命要緊。
還未跑出幾步,甯千岫便覺被一股大力扯住,幾乎沒有反手之力地被拽下房梁直直往地上摔。
視線中對方不似常人的尖利指甲幾乎眨眼便近在咫尺,他這會也顧不得還未好全的傷,伸手往顧乘風腰上一推,護體靈力炸開反彈到甯千岫身上,生生讓自己摔得更遠,倒是又離大門近了一步。
顧乘風這一爪加上反彈的力道令祠堂内震蕩不已,供桌上的牌位噼裡啪啦掉了一地,甯千岫抹掉口中逸出的血爬起來,手心一握卻摸着個泛涼的硬物,此時卻顧不上看,隻能随手往胸口一塞。
對面再無動靜傳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甯千岫搖搖晃晃地推門出去,被陣法外的魏雲遊一把握住手腕拉了出來。
在走出陣法的最後一刻,甯千岫微微側頭,瞥見顧乘風正僵硬地彎腰将散落在地上的牌位撿起。
這牌位是什麼寶物,能讓這麼個兇神惡煞的怪物轉眼便乖了?
回過神來,甯千岫被幾人半背半扶地坐到一旁的台階上,還不等開口蔣流雲便扣住他的脈門将疏導的靈氣引入,将紊亂的靈力撫平。
“祠堂之事兇險,若非别無他法不會出此下策,實在是委屈小友了,待此間事了,流雲定會想辦法重塑甯小友的内丹。”
現在這情況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兩說。
甯千岫有氣無力地一拱手權當感謝,靠在牆上開口:“這顧家是什麼來頭?顧沉舟又是誰?”
還未聽見幾人回答,便見身旁的言泉面露驚色拔劍擋在自己面前,再朝前一望,便和顧乘風渾濁的眼睛對了個正着。
怎麼還想出來?!
這會顧乘風像是極為暴躁,毫無停頓地便要沖出來,魏雲遊握着長鞭正欲抽過去,橫在門前的護衛陣法忽而藍光大作,竟将人直接攔在了裡頭。
這異化的怪物雖有神智,但看上去依舊不太聰明,被陣法攔了一下顯得更加憤怒,不停地撞着屏障企圖跑出來,卻都毫無用處。
鐘善假裝鎮定地碰了一下屏障,見裡面的顧乘風龇牙又快速收了回來:“難道這陣法是雙向的?不愧是顧仙君的手筆。”
在場的幾位都不善于此道,但見這怪物拿這陣法毫無辦法,倒也放下心來重新湊在一塊。
不等甯千岫再問,言泉便搖頭晃腦地開始講故事:“這顧家原本隻是千晝鎮的小門戶,隻是擋不住祖上冒青煙,二十年前出了個天才,不僅被收入門派,更是在五年前直接飛升了,這麼快的速度,除卻那位天下第一外,也沒幾個人能與這顧沉舟媲美,因而短短十年便壯大到如此地步。據聞他猶擅陣法一道,這祠堂門口的護衛法陣便是他的手筆,否則又如何能攔住這麼多人?”
甯千岫指尖敲了敲石階:“關于顧家便沒有别的消息了?”
魏雲遊拎着鞭子挽了個花:“在顧仙君之後,顧家倒一直有小輩踏入仙途,這裡頭便有顧乘風。這事可就連一些大族都做不到,連帶着這千晝鎮也出了名。不過這些弟子都天資平平,沒什麼浪花,但就這一人,也夠顧家榮光百年了。”
甯千岫皺起眉:“這也說不通,即便顧仙君光宗耀祖,将這牌位放正中便好,又何必做出如此大的排場?”
他向來愛把人往壞了猜,這般行徑,不說顧家人心裡有鬼都難。
甯千岫總有一種預感,這怪病的症結,或許就在這位已然飛升的顧沉舟身上。
【已解鎖千晝疑案關鍵人物,當前工作進度:45%】
費了好大勁才終于聽到系統的提示,甯千岫此刻也不知該不該高興,隻能頗覺牙酸地伸了個懶腰,忽覺自己懷中有東西硌得慌,伸手一摸才想起自己剛才胡亂帶出的東西來。
如今一看,才發覺手裡握的竟是半塊玉佩,上好的玉料被利器切成兩段,隻剩一個孤零零的“顧”字在上頭。
魏雲遊喲了聲,湊近接過仔細瞧了瞧:“顧沉舟的東西?祠堂裡撿的?”
甯千岫一挑眉:“從顧乘風身上撈的,為何不是他的東西?”
蔣流雲遠遠瞧了眼便笑了:“絕無可能認錯,這種玉佩每個踏入仙門的弟子都會有一塊,裡頭記錄着各自的靈力氣息,便于識人,尤其是那些大宗師,花紋更是獨一無二,一看便知。”
鐘善跟着點頭:“的确如此,隻是大宗師的玉佩一般不會輕易丢失,除卻本人身隕,也斷不會有碎裂的情況,顧仙君已然飛升,為何……?”
甯千岫回想起那滿桌牌位,不由冷笑一聲:“說不定這仙君,确實已經死了呢?”
可又是誰能殺得了已然飛升的仙君?這又與千晝鎮有何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