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就是,薩卡斯基那個“好”字發出來以後,在場的幾個男人以及作為主角的你呼吸都不同程度的加重了一分,他有些沉默,站在門口判斷自己該往哪裡落腳。
波魯薩利諾拍了拍庫贊的肩膀,用讓人找不着調的語氣道:“同僚如此有禮貌,果然還是得這個家的主人邀請才會留下内。”
然後走到薩卡斯基身旁,熟稔地與他勾肩搭背緩解現場氣氛的尴尬。
你悄悄松了口氣,在心裡對波魯薩利諾豎起了大拇指。
薩卡斯基身子僵硬了幾分,在腦子裡掙紮了半天才沒有選擇掙脫黃猿的手臂。
他們兩個的關系算不上特别好,比起他和庫贊,卻也不差,也算是互相較為了解對方的人,偶爾下班也會喝上幾杯,喝醉的波魯薩利諾也會像現在這樣勾着他的肩膀用奇怪的語氣說些奇怪的話語。
庫贊靠在牆壁,目光從赤犬的身上移到了你的身上。
剛剛你所有情緒都被他一覽無餘,包括你以為薩卡斯基不會留下來的失落。
薩卡斯基本身對待你就和對待别人不太一樣,你們兩個在毫無聯系的這段時間裡,庫贊做了那個妥協者,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放下自己對你的感情,盡管那種感情是,在别人眼裡看起來是有些輕浮不太可信的,他不像赤犬,他在看到你和羅西南迪互動的第二天就學會了調理自己對你的感情。
薩卡斯基對待感情,是和你一樣的膽小鬼。
被工作填滿生活,秉持着自己絕對正義理念的赤犬大将,幾乎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面對感情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時候。一個沒什麼情調,做什麼事都闆闆正正的人,起碼庫贊是這麼想的。
屋内的男人神色各異,老一輩的三位海軍倒是沒想太多,畢竟你和羅西南迪的關系衆所周知,你和薩卡斯基也有快一個月沒有正式見面。
羅西南迪将最後一道菜端上桌,垂下眼眸,又卷又長的黃色劉海遮住了他此刻的不明情緒,過了半晌才伸手揉了揉你的頭發,語氣淡淡道:“叫他們來吃飯吧。”
他的手心溫熱,剛好觸碰到你有些冰涼的耳背。
你安撫性般捏了捏他在耳後的手,又踮起腳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羅西的手暖暖的。”
感受到對方手指動了動,想要抽出來,但又放棄:“我手上可能有油。”
你擡頭,眼角一彎,對着他龇牙笑道:“沒有呀,羅西什麼樣我都喜歡。”
過去了那麼久,羅西南迪還是會被戀人明媚的笑容勾得心髒砰砰直跳,他的嘴角也跟着你一起微微上揚。
恰好這一幕被薩卡斯基看到,他移開目光,有些失神,腦海裡全是你剛剛燦爛的笑臉,波魯薩利諾好像說了什麼,但他一句也沒聽清。
你哄人真的一套又一套,情話想都沒想就從腦子裡說出口,也許是你将薩卡斯基留下導緻羅西南迪的情緒不佳,但在你有些刻意的舉動下,他也已經被你“哄”好了。
你太招人喜歡,隻是那位赤犬大将,剛剛好像讓你難過了,所以他不喜歡。
青雉也罷,黃猿也罷,他們兩個就算是知道了他的存在也沒有讓你傷心難過,唯獨薩卡斯基在得知羅西南迪的存在以後選擇了逃避。
他不夠了解你,不知道你會把感情藏起來然後責備自己,這樣的不了解或許會讓你陷入内疚和傷心,羅西南迪不想看到你因為别的男人而感到愧疚。
就連他自己都不希望你會因為“羅西南迪等了你十年”而愧疚和傷心。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種想法是不是不太正常,他的道德感應當很高的,但也有可能是為了你而降低标準,或許赤犬大将才是你們幾個人當中最正常的那一個。
你開開心心地留在他身邊,就是最好的現狀。
而他最大的心願其實是希望你活得好好的,永遠開心,永遠幸福。
他會守護你,他想要守護好你。
飯局倒是不沉默,唯一一個沉默着不發言隻在吃飯的那個人便是薩卡斯基,他第一次來你家吃飯,你坐在爺爺身邊,好巧不巧,對方與你面對面。
你的家人和戀人将你照顧的很好,氣色看起來比薩卡斯基印象裡更加紅潤,他的目光緩緩落在你淤青了一小塊的手臂上,嘴角微微下壓,興緻不怎麼高。
聽說同僚在對你進行訓練,他不是很明白“訓練”的意義是什麼,你好好的呆在馬林梵多,自然有人會去保護你,他們卻樂得讓你變強,讓你擁有所謂的“自保”能力,身為嬌花的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越來越頑強,似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道路……
屬于你的道路嗎…?
自從你道歉以後,他在處理工作時總是能想起你當時那副神态,波魯薩利諾在和他喝酒的時候什麼都說了,說你那天哭得很傷心,他才知道原來那是快要哭了的表情,他的心髒像被一隻無情的大手攥得很緊,又苦又疼;對方說你其實也很好哄,但他也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難聽的話,或是做錯了什麼,可是嘴巴裡分泌的唾液又酸又澀。
他隻是區别于庫贊,什麼也沒做,甚至沒有質問你,也沒有去怨恨你。
他隻是經常回想起和你相處的畫面,然後又夢見你,便一個勁兒地在心裡問自己:為什麼要讓你這麼為難。
因為仔細想想,其實你也從未拒絕過他的請求,也從來沒有忤逆過他,是他擅自将你想象成了一隻折翼的小鳥。
薩卡斯基面無表情地吃了一口你剛剛夾過的菜,覺得對方的廚藝不如他做得好吃,但每天下午波魯薩利諾還是會拉着庫贊說要去小小姐家蹭飯,畢竟作為整個海軍本部最忙的人,他也很少有時間去做這麼一頓“大餐”。
大家太松懈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看起來都相當輕松,唯獨身為大将的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就連内心都不敢有絲毫懈怠。
你發出一陣又輕又短的笑聲,好像是被波魯薩利諾說了什麼以後逗笑的。
薩卡斯基停止了咀嚼,在看到你的笑容以後,好像又明白了他們懈怠的原因。
一個鮮活的你,就在他的眼前。
不是夢裡飄忽不定虛假的你,在他眼前的是,最真實的你,觸手可及。
人人都渴望擁有美好的東西,而你的存在,便很符合“美好”的定義。
他似乎也能明白為什麼多情如庫贊會甯願舍棄自己的原則還要選擇繼續與你接觸,也能明白波魯薩利諾嘴上說着“口哇以内”又忍不住去湊和你相關的熱鬧……
他捏住刀叉的手更緊了些,你就是那種對大家來說影響力很大,又矚目的存在。
在有很多人都愛護你的情況下,他想用工作麻痹自己,用時間沖淡自己對你的感情。
他想放下你。
隻要足夠忙碌,就不會記起。
但今天一看見你,所有的一切便像拼圖般湧現,又一片一片地拼湊在一起。
他不想讓你為難,除了因為自己一時半會兒無法接受喜歡的人其實已經有戀愛對象這件事,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二選一從來都是一個很難的選擇題。
你會為了他放棄羅西南迪嗎,眼前的一幕告訴他,顯然不會,隻是他低估了這位海軍中将對你身邊“莺莺燕燕”的容忍度。